左旌這句話在左安鳴的意料之外，也稍微讓她重新冷靜下來。別墅的院子是何北渚精心設計過，視野開闊卻不空曠，門庭雅潔，忘倦忘歸，左安鳴叉著腰四處看，頓了頓開口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左旌隱忍道:"上一次媽您來n市是因為被追債的人逼的，您回去之後，那群人有問題的沒問題的都被掃黑除惡，在監獄了斷胳膊少腿，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您面前，天下沒有那麼巧的事情…"

左安鳴茫然，險些站不住身子，她之前就有預感，結果沒想到——

說完這句話，左旌閉嘴不言，兔子在他懷裡蹭蹭,他心不在焉的摸幾下。直到現在左旌都在後怕，要是何北渚拒絕他或者只想日他，結果會多可怕，名譽沒了，學上不了，得上奇怪的病，最後死在大街上都會被人唾棄，生存都是個問題談何未來。

左安鳴深深的看著左旌，內心波濤洶湧，她回到電子產上班的時候還在慶幸自己運氣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現在事實告訴她，她就運氣好，因為有人真的願意去保養自己兒子去還錢。

兩個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外面漸漸開始下雨，左旌支著地站起來，左安鳴不知何時坐在了小池塘邊的岩石上，青苔就那樣禿了一塊，左旌默默把煮清粥澆花提上日程。

路過茶海時左旌看了一眼，隨後走向招待客人的沙發。他對母親的感情很複雜，感激則感激，但在離開家上大學之前，左旌無數次揮刀自殘。左安鳴從未放在心上，在她看來只要兒子是活的就是她下半輩子的希望，再加上年幼的性騷擾和目睹接客，只有上大學這件事吊著他不去結束生命。

左安鳴道:"你想和那個人繼續在一起?"

左旌道:"和他在一起很好，媽您也是何先生的受益者不是嗎。"

"他會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結婚，你現在只是個拿來消遣的玩意罷了。"左安鳴遇到這種事情相當現實，轉口說:"你把他電話給我。"

左旌拒絕。

左安鳴嗤笑:"如果你和他在一起，我們遲早要見面…"

她話還沒說完，左旌的手機就響了，是何北渚打過來的，左旌想掛掉，而左安鳴已經看到了，對左旌的負隅頑抗感到好笑。

按下接聽鍵，何北渚的聲音很急:"你現在有空嗎，我問你件事，商業區主體是多高層鋼結構，後半部分網架結構對節點的桿件…"

何北渚說的很快，左旌一下子沒聽清，猜測他的意思"網架結構的球節點眾多，單個的破壞並不能讓整個建築失去平衡，但我不知道你那邊是單向受力還是雙向受力…不過按照何先生的意思，想要摧毀也不難，畢竟兩個建築靠在一起，多層鋼結構不防火…"網架結構的劇院出問題想要燒到商業區主體相當容易。

左安鳴見左旌差不多說完了，一把搶過手機，放在自己耳邊。

左旌:"你——"

左旌難得一次能幫上何北渚什麼，要說和平時一樣就是假的、左安鳴和以前一樣，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左旌深呼吸，用儘力氣控制發抖發涼的雙手。

心慌，窒息感，沉入沼澤的冰涼和絕望，左旌被何北渚照顧的都快忘記了自己精神有問題，敏感的性格讓他有超出常人的預感和感知度。

何北渚道:"我拿了圖紙，沒通知f市的人要來。這個點你在午睡吧，打擾你了。"

左安鳴聽何北渚的聲音表情一瞬間的複雜，看了左旌一眼，開口:"你好，我是左旌的母親。"

為什麼她以前沒有遇到這種男人，別說是結婚，就是玩玩左安鳴都樂意。

"……"何北渚一頓，語氣客氣疏離:"你好，伯母和小左在一起?"

左安鳴道:"我冒昧問一下何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左旌靠在沙發上大口喘氣，想給自己倒杯水卻差點把杯子打碎，聽左安鳴問的話後，雙手冰涼開始僵硬。兔子看他情況不對，噔噔噔的跑過來跳到他身上，左旌抱住兔子的脖子，但兔子的體溫卻一點傳達不到他身上。

何北渚道:"我是玉鳴集團股東。伯母有什麼事嗎?"

左安鳴一笑:"何先生身居高位，應該不希望自己惹上什麼醜聞吧。"

何北渚語氣變淡:"還請細說。"

左安鳴語氣頗為得意:"你和左旌在一起算是嫖娼，再添油加醋一點就是你qj我兒子，你們有錢人還真會玩。"

左旌:"!"

左旌不可置信的盯著左安鳴，牙齒的磕碰聲聽的人背後發麻，下顎的顫動讓他說不出完整的話。

左安鳴當做沒看到左旌的異樣，繼續道:"你用我兒子的名聲威脅他和你在一起，給他帶來了身體和心理上的創傷。"

何北渚道:"你要多少錢?"

左安鳴沒想到何北渚這樣直接，恨自己早年沒遇到他這樣的，獅子大開口:"五百萬，也只夠買套房子，"

何北渚:"可以，我過兩天回來，把電話給左旌。"

何北渚的語氣很淡，讓左安鳴生出自己被輕視的感覺，她憋著氣把手機扔給到左旌面前。

左旌眼睜睜的看著通話時間逐秒增加，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冷汗順著臉頰滴落在地上，深呼吸也讓他無法呼吸到足夠多的空氣。

何北渚會怎麼想，母子兩個人合夥騙他?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賤(富強)人。左旌想像不出何北渚厭惡他的表情，他會去自殺，他活著如同蛆蟲，在陰暗的角落伴隨惡臭蠕動，死亡才是歸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