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心尖兒上，碾著玻璃渣走進去的。

血跡斑斑，有些甚至幹涸了。

地上躺著一個護士，沽沽的血像是止不住一般往外流，房間里絲毫不見許木澤的蹤影。

不過現在的情況最為緊急，地上的小護士也不知死活。

「你們都幹什麼吃的？！」他轉頭凶那群看熱鬧的護士，而後者就像是一群頑劣分子，搖頭晃腦不聽勸。

宋柯深呼吸了兩口氣，急忙去嘆嘆呼吸。

呼吸平穩，似乎只是昏了過去，心裡稍稍放下了一些。

一把橫抱起放許木澤的病床上，還好每個病房都有急救包，極其迅速的拿出消毒物品和紗布。

「小慧，你手上的傷還好麼？」

突然想起來這麼一件事，抬起頭手上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止。

「很好，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那麻煩你幫我清理一下，我去找阿澤。謝謝你了。」他的語速極快，清理了一大半才將手裡的紗布和鑷子遞給她。

小慧自然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連忙點點頭接過東西，就見宋柯像一頭獅子，狂奔而去。

守在門口的小護士們見沒有熱鬧可以看了，都三三兩兩的離去，只剩下小慧一人仔仔細細地在清理傷口，隨後再小心翼翼的包紮起來。

四月份的天氣不溫不火，讓人在舒適之中也會體驗到夏季快要來臨的節奏。

綠葉都長的極其茂盛，都快要沒過小腿了。土壤有些潮濕，想來是春雨的滋潤。

許木澤坐著輪椅，不可能會走遠，所以他也就去了離病房最近的地方。

果真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發獃的許木澤。

深呼吸了一口氣才穩住步伐走向他，他盯著某一處愣愣的看，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在靠近他的宋柯。

「阿澤。」

他輕喊。

許木澤身上纏繞著的紗布上也有點點鮮血，倒是有種病態的美感。

兩人都沒有說話，許木澤也依舊盯著某處看。循著他的視線，宋柯看到了一隻極小的七星瓢蟲在樹葉上爬動。

「你不覺得，它很美麼？」像是飽經世事般，一臉惆悵的看著那蟲。

「再美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你應該知道我會找你的原因。」宋柯可沒打算跟他打啞謎，直直的問道。

許木澤歪過腦袋，天真的盯著他看，像是能直擊靈魂深處。

「我故意的，你信麼？」身上綁著的紗布隨微風輕輕蕩漾，也不管上面有沒有灰塵亦或者有什麼血跡。

「信。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宋柯實在是搞不懂，為什麼他進醫院之後，他就越來越胡鬧了。

當真是看他不爽麼？

「你居然問一個精神病人為什麼。」許木澤笑了一聲，臉上的紗布也隨之顫抖了一下。

「我不覺得你是一個精神病人。」宋柯話說的有些堅定。

「……呵，醫生可真會開玩笑。」

無意中瞄到了搭在他腿上的一本書：《莎士比亞的戲劇》，心裡突然多了一抹困惑。

「難道你覺得你與常人不同？」宋柯走近一看，紗布上的血跡早就滲透到內層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