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的燈光照亮了樓梯，「吱呀吱呀」的木門像是在喘氣。空蕩盪的走道悄無聲息，只是站了一個約莫他肩膀的小女孩。

宋柯眯著眼睛，看清了她的面容。

頗為精緻，像個瓷娃娃。面色蒼白毫無紅潤光澤，也不知是妝濃了還是天生如此。

原諒他帶著厚片眼鏡，有些搞不懂女生的妝容。

女孩如獲至寶般的捧著日記本，揣在懷裡沉迷了幾秒，一臉福祉。

不過多久，她猛的睜開眼，臉上毫不留情的出現了嫌惡：「嘖，真臟。」

意識到她上下打量了自己，宋柯也不自覺的看了看自己的儀錶。

他向來注重這些。

只一眼，他就有些受不了。他今天穿的是黑色休閑褲，原本幹幹凈凈現在卻沾滿了灰塵。

有些尷尬的跺了跺腳，塵土飛揚，嗆的人眼睛都有些疼。

「好了，你可以滾蛋了。」

女孩不知什麼時候躲到了遠處，生怕這灰塵沾染到她身上。

惡狠狠的說出這麼一句話，言語面容都無一不在表達：「我嫌棄你，你快滾」的意思。

宋柯微咳了一聲：「抱歉，我是003號病人的主治醫生，可以麻煩你告訴我一下他在什麼地方麼？」

女孩疑惑：「003號？」

歪著腦袋思考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嫌惡徹底變成了厭惡。

「呵，余枯的主治醫生？」

余枯？是她記在日記本上的那個人？

「…………」不做表達。

「嘖，晦氣，跟著我。」惡劣的唾棄了一聲還是帶他去找003號病人了。

心稍稍往下放了一點，步伐穩健的跟著她。

「那傢伙現在肯定還在睡覺，我可不介意你把他喊起來。」

原本精緻的洋娃娃像換了個風格，痞里痞氣像極了站在街口打劫的二流子。

穿在身上的蓬蓬裙隨著她的走路頻率也上下起伏著，裡面像是有彈簧在固定。

女孩在前面走著，燈光也隨之消失。黑漆漆一片讓他又想掏出手機照亮這片小區域了。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洋娃娃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走的更快了點。

不緊不慢的跟著還打量了一下周圍，很普通的病房，幹凈清爽。

只是路過的病房裡，他沒看到任何一個人。

「嘖，前面那個就是他的房間了。我可不想去，你自求多福。」

十分傲慢無禮的仰起下巴，言語中透露著不屑，之後就像個高傲的孔雀離開了。

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循著她指的那個方向。

一步一步邁去。

怎麼說，心裡還是有點緊張的。像是考試考砸了去辦公室領試捲兒的那種感受，又像是領養了一隻狗生怕它不喜歡自己的感受。

有點奇妙。

放輕腳步，從門透視鏡里看到了床上呼吸平緩的身影。

悄無聲息的，用了最慢的速度最小的勁兒才不動聲色地打開門。身上一片冷汗，燈也調到了最低點，一步都要測量好久，生怕碰到了什麼障礙物。

說到底，他還是害怕吵醒這個紅紋病人。

要知道精神病者喜怒無常，說砍人就砍人，砍完人還不需要履行法律責任，你說氣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