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二)是敵是友?
小說: 願與君長安 作者:路人饮奈何 字數:2137 更新時間:2019-09-22 01:51:25
午時剛過,天際有些陰沉,太陽逐漸躲進厚重的雲層中,似有陣雨之勢,果然不多時,閃電和雷聲相繼出現,連綿的雨紛至沓來。看著在自己面前來回踱步的冷梓皓,顏知剛想勸慰幾句,就被他擔憂至極的眼神嚇得感覺說什麼都是無用。
同樣擔心的還有白行羽等人,他站在院門口向外張望,直到雙腿酸麻也沒看見白逐秋的影子。這還是第一次發生這種狀況,不免讓人一時慌了手腳。
「逐秋說不定被對方纏住了。」白夜徊撐著傘走到他身邊,雨點打在傘面上噼里啪啦的響,吵的人更加心緒不寧。
「我知道,但是逐秋是我們中最厲害的,連他都被纏住的話。。豈不是。。連救援的餘地也沒有了?」最後幾字刻意壓低聲音,白行羽把他拉到牆角,餘光偷瞄冷梓皓那邊,「我實在擔心,擔心會出現慕容大人的事第二次重演。」
「不會吧!」白夜徊吃了一驚,下意識湊到他耳邊說話,「冷四公子看上去不像那種人。」
「哪種人?你說哪種人?他的專情可不比王爺差,沒看他都急成什麼樣了。」白行羽沖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回答。
「唉,我不過說了一句,你懟我做什麼。」白夜徊顯得很無辜。
「我哪是在懟你,我是。。唉!你呀,幫我看著冷四公子,可別讓他做傻事。」估計顏知也是這麼想的,不然不可能一起床就跑到這裡,幹坐在椅子上看冷梓皓糾結。
「知道了,倒是你打算怎麼辦?如今茜柔大人和蒹葭姐都不在,沒人看著你。」白夜徊嘆了口氣,其實最不讓人省心的還是這位比較活躍的小朋友。
「我?我當然是溜進宮瞧瞧了。」他看見白夜徊頓時急眼的模樣,趕緊補充道,「我有要事在身,不是去找逐秋。」
「什麼要事?我怎麼沒聽說?」
「主子說,新武帝死後清弦令不是沒了下落麼,我去打聽看看,很快就回來。」
「你給我等會兒,我還是不放心,叫個人跟你一起去。」說完,他把傘扔給白行羽,獨自跑進雨中,衝出庭院。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青石板上濺起的水花打濕衣擺,打落期限將至的花朵。烏雲密布間,紫色的閃電偶爾透出冰山一角,像要劃破天空般,呈接二連三之勢,由東向西,伴隨雷聲漸次亮起,不一會兒,白晝又暗了幾分,快與夜晚無異。
「白夜徊。。你是有多不放心我?」白行羽扯著嘴角,無語的看著面前兩位比自己高一頭不止的顏瀾和顏傘,突然覺得有種心塞的感覺。
「我本來去找顏瀾的,碰巧他們在一塊又閑的慌,就一起過來了。」白夜徊躲進傘下,擰幹濕透的長髮,「有他們在,哥哥我很放心。」
「呸呸呸,誰是你弟弟,哼~」白行羽沖他做了個鬼臉,輕功一展,朝皇城的方向跑去。
鼻間傳來淡淡的霉味,似雨過天晴後青草的香氣,白逐秋睜開雙眼,近到模糊的草席印入眼瞼,這算什麼?真以為自己死了麼?他一股腦從地上爬山,微微眩暈後才看清自己身處一座緊閉的牢籠。
不止是霉味,蘇醒後的五感逐漸變得通透,難聞的汗味嘔吐味和爛掉的腐臭交織在一起,讓他本就不適的身體更加難受。
身後的幹草堆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驚得他立刻轉身繃緊神經,慢慢朝聲音源頭靠近,看著自己被拉長的影子投映在幹草堆課上,裡面的東西突然停止響動,似也全身警惕般,雙方僵持著,誰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突然,遠處大門傳來解開鐵鎖的聲音,白逐秋十分慌亂,這間囚室就像一個大廣間,根本無處可藏。但就在他著急之際,幹草堆里突然伸出一隻人手,把他拉了進去。
「不許動,別出聲。」女子幹啞的聲音從身邊傳來,令他不再掙扎。
「哎!啞巴!吃飯了!」開門的侍從拎著食盒走了進來,一臉猖狂的反扣碗盤,將裡面餿掉的飯菜倒在地上。
女子小心翼翼從幹草堆里爬出,手腳並用的爬到那人腳邊,手抓起飯菜就往嘴裡塞,這一幕深深震撼了白逐秋的心靈,原來尊嚴是可以被隨意踐踏的東西。
「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真是餓死鬼投胎!」那人厭惡的看了女子一眼,似看到什麼髒東西般,唇角勾起玩味的表情,故意向前一步踩住她的手。
女子張開嘴大喊,可一點聲音也沒有。
接下來就是不知止境的毆打和謾罵,甚至餘下的守衛都站在門口看戲和哈哈大笑,他們或拍手或喝彩,直到女子被打的沒了動靜,才暗罵一聲「無聊」並相繼離開了。
屋子裡寂靜了好長一會兒,白逐秋才從幹草堆中走出,像躺在空地的女子走去。可沒走幾步,她就有了動作,在他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吃完地上的飯菜,再一瘸一拐的鑽回幹草堆里。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他很肯定自己絕不是出現了幻聽。
可幹草堆靜默如初,並未有人回應。
「這裡是哪裡?是肖霖染把你關在這裡的?」白逐秋走上前,正準備用手扒開幹草,卻見她張開嘴向自己惡狠狠咬來,好在躲閃及時,不然手指定會被她咬斷。
不過這個動作,倒是很明確的告訴白逐秋,她拒絕回答。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多問,伸手撫摸額頭上已經凝結的血痂,心裡又產生另一個疑問,打自己和救自己的女子是不是同一個人?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時間思考,毒素還沉澱在體內沒有完全根除,那種發暈噁心的感覺再次湧上心頭,他不得不再次席地而坐。
「咚,咚,咚」心臟劇烈跳動著,隨深而緩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白逐秋擦掉嘴邊溢出的鮮血,有氣無力的向後倒去,仰躺在地上的他很快發現左側牆壁靠近屋頂的地方有一個破裂的大洞。
也許自己是從那裡被水衝進來的。他這麼想著,突然眼前一亮,鯉魚打挺般坐起。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一定不想被關在這裡一輩子,我可以帶你出去,條件是你必須要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幹草堆里透出女子警惕的目光,她猶豫片刻,在白逐秋的注視下,一瘸一拐的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