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擦到發光的鎧甲，冷梓皓伸手撫摸之前被朔月軍打出的凹槽和劃痕，雖然已經交由工匠翻修整新過，但那些血肉交織的畫面仍舊曆歷在目，身旁的白逐秋見他這般不安的模樣微微皺起眉頭，露出擔憂的神色。

「要不要我去跟殿下說說？讓我陪著你？」

「不用！」冷梓皓的態度有些激動，但很快恢復平靜，「我要自己站起來，逐秋只管做自己的事就好。」

「你知道的，對我說謊沒有用。」白逐秋貼著他坐下，伸手扳過他的臉，讓他直視自己，「是個人都會膽怯，但膽怯不代表懦弱。」

「逐秋。。」冷梓皓握住他的手，輕輕苦笑一聲，「說的沒錯，但克服的過程總是困難痛苦的，如果你能在我身邊，我自然會很開心。」

「那就去和殿下說。。。」

「逐秋！不用，真的不用，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不僅是為自己，也為我們的未來。」冷梓皓認真打斷他，看來已經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那你。。萬事小心。」白逐秋取下腰間佩劍，把較長的那把放到他手裡，「這個給你，這把劍師傅傳給慕容大人，後來又傳給了我，你帶著他就如同帶著我一樣，算是。。嗯。。算是。。」

「定情信物？」

「對，定情信物。」白逐秋鄭重的點了點頭後發覺有點不對勁，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不對不對，這個不能給你，只是讓你安心罷了。」

看他一副瞬間緊張的模樣，冷梓皓嘿嘿一笑，，「我才不要什麼信物，我想要點更實際的東西。」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白逐秋歪著腦袋，眨著那雙純澈的大眼睛，竟有些狡黠的看著他。

「我。。」冷梓皓被他問的啞口無言，手半晌沉默後才緩緩回答，「是，逐秋真聰明。」

不過，在享用大餐之前，他還有件事沒說。

「逐秋，有件事我要像你道歉。」冷梓皓垂眸，伸手撫摸他身上的傷疤。。

「嗯？什麼事？」白逐秋眼神有些渙散，氣息難得一次的紊亂起來。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去蘭溪閣嗎？後來我們都喝醉了。」冷梓皓按住他胡亂掙扎的雙手，微微一笑，露出白凈的牙齒。

「我記得，還是你把我送回郡王府的。」白逐秋輕咬下唇，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其實那天晚上，我。。我對你做了件不好的事，就是那個。。」冷梓皓張著嘴不知該怎麼開口，他單純的視線令自己羞愧難當。

「我知道。」白逐秋平靜的開口讓他吃了一驚。

「？？？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醒來後就知道了，身體沒有異樣是不可能的。」他感覺到手腕上冷梓皓的力量在減小。

「可是我問你的時候你否認了，你。。說謊了。。？」

「嗯，那是我人生當中說的第一個謊，其實挺拙劣的，但你因為愧疚沒有發現罷了。」

「為什麼？」冷梓皓心裡又是一震，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教壞別人家小孩子的大壞蛋。

「因為你身份特殊，主子已經夠累了，我不想他因為我的事操心。」

「。。。逐秋！真的很對不起！！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都依你，但你絕對不要因為這個離開我！我是真的喜歡你！」冷梓皓害怕極了，生怕自己再變成對白逐秋而言可有可無的存在，他用力抱緊他，不停的道歉，甚至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說實話，其實在那之後再見到你時，我是有想殺了你的衝動，但你的態度和舉動讓我遲疑了，若非你這般真心實意的付出，你可能早就成為我刀下亡魂。」

冷梓皓聽完吸了吸鼻子，抽搭搭嗯哽咽幾聲，「你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沒辦法動手麼？」

「之前是這樣沒錯，但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主子知道了。」

「啊？小七知道了？？」難道這是同為受的直覺？？

「嗯，他說一切交給我來判斷。」

「嘿嘿，判斷嗯最後，還是栽在我手裡了。」冷梓皓重新俯身親吻白逐秋，看著他臉紅的模樣溫柔的發誓，「我發誓，以後要做這事一定經過你的同意，否則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逐秋你看這樣行不？」

「勉勉強強，誓言也不過保證今後之事，先前的債還是要償還的。」

「啊？那你想怎麼樣？」

「主子說過一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之其身』。」

不過一瞬的功夫，面前的景象就從柔軟的被單變成雕花的床頂，被壓在身下的冷梓皓微微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究竟要做什麼。

天才剛亮，整裝待發的冷渲風策馬揚鞭出了長安，同行的冷梓皓不斷打著哈欠，就連上馬時也沒有立刻上去，看著他不停捶打自己的腰，冷渲風思前想後還是開了口。

「梓皓，有些事真的要節制，不要什麼都跟三弟學。」

「二哥。。我沒有。。」冷梓皓一臉黑線，別過臉不去看他。

「我知道你追他追的辛苦，但第二天就要出征了，太過火總是不好，等凱旋歸來，你們有的是時間。」

「二哥。。我真沒有。。」

「咳，算了算了，你也大了，二哥管不了你了。」冷渲風搖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伸手報復性的去戳他的腰，見他酸痛到齜牙咧嘴的躲閃，心裡多少痛快一些。

冷梓皓瞪了他一眼立馬拉緊韁繩，慢慢向後移動，直到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才放下心來。餘光瞥見腰間白逐秋的佩劍，神經大條的他又忘了教訓傻乎乎的笑個沒完。

唉，這孩子多半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