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溫微微睜大眼睛，覺得自己似乎出現了幻聽。陳斐年見他這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搖了搖頭道：「行了，回去休息吧。」

宋溫等到陳斐年已經跨步領先自己一米才急匆匆跟上去。

老師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宋溫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維，亂七八糟地想了一大堆可能性，又挨個挨個地否認了。

——————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陸耀琛就醒過來了。剛剛睜眼就看到了顧南川趴在自己床沿上睡覺，手還攥著自己的。

陸耀琛抽回手，沒能得逞，反而把顧南川驚醒了。

「你醒了？快起來喝點湯。」顧南川替他墊好靠枕，出門到廚房裡把女傭們早就準備好的參湯盛了一碗進來，等到不那麼燙了才一勺一勺地餵給陸耀琛喝。

陸耀琛沒有躲閃拒絕。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就沒有力氣和顧南川發脾氣。他要養好身子，總有一天他會離開顧南川的束縛，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顧南川的後半輩子都生不如死。

一碗湯見底，顧南川問：「還想吃點東西嗎？」

陸耀琛想了想，道：「我想吃碧螺蝦仁。」顧南川見他今天反常地配合，點點頭又問：「還有嗎？統統告訴我，我吩咐人給你準備。」顧南川扶他起來，坐在房間里的小餐桌上。

「清燉蟹粉獅子頭，嗯……還有文思豆腐……松鼠鱖魚……然後再要一個桂花糕糯。」陸耀琛抬頭看著笑意漸深的顧南川，等待他的答覆。

「好。等著。」顧南川清哼著小調離開了。這些都是陸耀琛的家鄉菜，以後得多備著點才是。

陸耀琛放下懸著的心。

其實他本來就不需要擔心。這麼多年來，顧南川對自己求從來是有求必應——除了出門以外。儘管他用盡各種手法來折磨自己，卻也讓陸耀琛過得衣食無憂。

陸耀琛以為他是顧南川一時感興趣的玩具，卻不知自己早已成為了顧南川身上的一塊肉，割去會痛徹心扉。

————————

一個時辰的功夫，菜齊齊全全地送上了陸耀琛的餐桌。

「嘗嘗看，可還合胃口？」顧南川坐在他對面，看著陸耀琛進食。

「嗯。」陸耀琛沒抬頭，等著顧南川為昨日的行為道歉。

可顧南川卻隻字不提那件事，一個勁兒地伺候陸耀琛。

在旁人看來，這看似可憐巴巴的陸家三少爺，實際上是最不識抬舉，最恃寵而驕的人。平常沒人敢在顧南川面前撒潑打滾，可就是陸耀琛沒給過顧南川一天好臉色看。

等到陸耀琛把所有菜都吃了一半，顧南川才拿起面前的筷子開始進餐。陸耀琛微微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和顧南川同桌用餐。在他看來，這和旁邊坐著個鬼怪沒有區別。

——————

客船「嗚嗚」地叫喚著，緩緩停在港口。

甲板搭在口岸，下來了黑壓壓的一群人。西裝革履的，旗袍捲髮的，瓜帽馬褂的，綠袖紅襖的……來到上海的人各種各樣，為著自己不同的目的。

顧南川穿戴整齊，驅車前往上海。臨行前，他抬頭看了看底下被灌木遮擋嚴實的窗戶。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要乖乖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