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奇怪，如果毒梟只想找個會制毒的，你不願意，自然有其他沒底線的人願意，畢竟只要具備高中化學知識，就能把毒梟想要的東西搗鼓出來，為什麼非要與你糾纏不清，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見潘大偉低頭不言語，施念繼續道，「適才奇的身份暴露，你的表現，更多是生氣他欺騙了你，但其實，你對安全局為什麼派人在你身邊當卧底，是心知肚明的，我說的沒錯吧？」

月光下，潘大偉的面容晦澀不明，幹巴巴的垂目反問，「知道這些，和咱們現在的任務有關係麼？」

「博士，你其實心裡很清楚，這些不但與咱們的任務有關，且還是整件事的起因。」

關鍵詞就此引發，潘大偉終於能順利說出之前的禁語。

他長舒一口氣，用不合時宜的輕鬆語氣快速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知道這兩方人盯著我的真正目的，其實，我這些年的在秘密研發一種，無色無味的放射性神經毒素。」

施念心頭一震，難以置信地追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在研究化學武器？」

「不，」潘大偉搖頭，「是一種比化學武器厲害的多的存在。但相信我，這並不是我的本意。」

「有多厲害？」

迎著施念譴責的目光，他咽了口吐沫，解釋道，「化學武器是大規模殺傷，造成的後果過於直白和殘忍，一旦動用，使用方會受到各國強烈譴責並殲滅。而我這種，人中毒後，表面看並無異樣，但大腦卻變成了『初始設置』，這個時候，你想讓他們變成什麼樣的人，給他們的大腦灌輸相應的思想體系就行。而且，他們的後代，也會延續他們的這種特質。」

「洗腦？」施念找出個自認比較形象的詞。

「對，是一種效率極的洗腦，比那種靠人的不斷傳播重複來洗腦的方式有效且高效的多得多。這麼說吧，從施毒到改造完成，一天都不用，而且是無差別的，無論你之前有多排斥即將灌輸的思想，中毒後都會徹底改變，而且具有很強的遺傳性，連你未來的子女，都會自覺接受你被改造後的思想。」

施念喃喃道，「也就是說，如果大毒梟得到了這種神經毒素，那他就可以暢行無阻，把所有反對他的人，阻礙他的人，都變成支持他包庇他的人。」

潘大偉點點頭，隨即又輕輕搖了搖頭，「這毒梟的目的，應該不只是販毒那麼簡單，他暗中與反政府武裝相勾結，一旦擁有了這種神經毒素，那整塊陸地都將很快成為他們的天下。」

施念倒吸一口涼氣，「你怎麼，會想起來研究這東西的？」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原本想研發的，是如何消除不良癮症。比如，戒毒，戒賭。」 潘大偉苦笑，「我的大伯，在沒有染上賭博的惡習前，是個很溫柔的人，家庭和睦，有著一份不錯的工作。可後來，他就像是著了魔一般，每天都泡在地下賭場，完全就跟換了個人似的。連我嬸娘當著他的面跳江自殺，都沒能讓他遠離賭博。所以，當我發現了Z星球上存在某種能影響人類思維的放射性礦物質時，」

後面的話，被施念抬手打斷，他已經知道他想知道的，而更深層次的機密也並不適合在這種場合披露，「博士，你想，如果奇是大毒梟的人的話，那他這些年，有沒有偷取到你成果的機會？」

沉思片刻，潘大偉才輕輕點了點頭，「我很信任他，如果他想的話，應該不需要等到現在。」

施念笑著安慰式的拍了拍潘大偉的肩膀，「有句話他應該沒有騙你。」

「哪句？」

「他不是因為任務才留在你身邊，而是因為想留在你身邊，才接受的任務。」

見潘大偉並不相信，施念笑著解釋道，「如果他不想留在你身邊，完全可以向他的上級彙報你的研究成果，那樣一來，博士，你將失去終生自由。而你今天之所以還能在這裡，就說明，他替你隱瞞了一切。」

潘大偉愣愣的看著不遠處的溪水，一句話都沒有說。

施念嘆了口氣，「其實你是相信他的，對麼？但你又不敢確定自己的判斷是不是正確。你不敢下定論，是因為，你怕自己信錯了人，你不想再承受一次，被朋友背叛的痛苦。」

潘大偉依舊盯著不遠處的潺潺溪水，不發一語。

「博士，想必你也知道，你之所以會進入這個遊戲，是因為這個遊戲里有特別為你量身定做的情節。也許在現實生活中，你或者你身邊最重要的人，曾受到過最令人齒寒的背叛，我沒有資格讓你忘卻或者原諒，我只想請你，再給自己一次機會，用最理性的思維去判斷，你即將面對的一切。」

不遠處的軒，對著施念抬起手腕，示意他一刻鐘的時間已經到了。

施念不敢再耽誤，偷塞給潘大偉一個護腕，壓低聲音語速加快，「博士，我再強調一遍，咱倆分開行動後，你一定格外提升警惕。我不在你身邊的前提下，如果必須選擇一個人信任，選奇。還有，快把這個護腕戴好，內側黑片是塑性炸藥，收口處那把軟刺，刃相當鋒利，你抽出來的時候千萬小心，別劃傷了自己。」

潘大偉雖然沒看到軒的提醒動作，但從施念的語氣中，也猜出行動時間已到。

他點了點頭，背對著軒和娜，迅速將護腕帶好，並用袖子掩住，「給了我，你怎麼辦？」

施念晃晃左手手腕，「放心吧，我還有。」

待他們倆回到軒和娜的身邊，發現娜身上的繩套已經被取了下來。

未來得及多想，軒已經開口安排道，「根據古堡外圍尺寸以及娜的回憶，我大致測算了一下，你們爬到關押蓮的那間地下牢房頂端，一共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鐘時間。所以，等你們爬進通風管道內十分鐘後，我和小念會開始在外面展開火力吸引。你倆輕裝上陣，其餘東西都先留在這裡。」

潘大偉掏出微沖，塞進施念懷裡，「這個給你，你在外面，千萬小心。」

軒一把將施念拽到他背後，語氣冷漠，「他有我，你還是管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