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我、我喜歡。」

蘇京磕磕巴巴地回應過去。

他現在的身體難受得打緊，連帶著大腦也沒法運轉了。因此蘇京當機立斷地放棄了對景華的行為原因的思考，開始聽從身體本能地答應景華的邀請了。

「呦，沒想到你還是個小啞巴。」

我才不是啞巴呢。

蘇京在心底里不適時宜地想。

但是吃人手短拿人嘴短，蘇京還是不敢把自己的吐糟說出來。

他盯著景華拎過來的一大袋早餐，有點迷茫。

蘇京從來沒有買過早餐。

爸爸對他的零用錢極為苛刻，就連買練習冊的錢也從沒給過。還好蘇京遇到的老師從來都很好，有時候會把書店專門贈送給老師的練習冊轉手給他用。本來以蘇京的成績，想要上這個城市裡最好的高中是隨隨便便的，只不過那高中的學費太過昂貴，以致於蘇京只能退而求次，來到了這個在免學費的高中中最好的那一家。

雖然成績很好，但是蘇京其實是個什麼都沒見過的鄉巴佬。

他對學習以外的東西鮮少關心，經常忘了吃飯，食堂的早餐從來不去光臨，因此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包子饅頭以及燒賣的這類東西的味道。

這也導致了他盯著那一大袋的早餐不知所措。

景華已經把半個豆沙包塞進嘴裡了，「唔.....這的確不是我一個人的量。我們宿舍的人都很懶，因此定下了每天有一個人幫全宿舍的人打飯的這個規矩，今天正好輪到我。但是你也不用客氣，你的那份在我這裡扣除就可以，隨便吃，不用擔心。」

蘇京顫抖著手伸向那袋包子，卻仍是不知該做什麼。

「哎，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跟我吃一樣的吧。」

景華將那半個包子叼在嘴裡，在早餐袋中取出一杯豆漿和一個豆沙包，直接塞到蘇京的手中。「還想吃什麼，不用客氣，直接拿。」

或許是讀懂了蘇京壓抑在眼底的渴望以及疑惑，景華並沒有多問，只是一個勁地熱情地催促他快吃。

蘇京點點頭，頗為疑惑地把豆沙包往嘴巴里送。

他家很少吃麵粉類食物，最經常吃的是粥，一年四季的調味料只有西北風，從小到大，蘇京吃過的糖就只有因為考試成績好而被老師當做獎勵發放下來的。只不過這種甜味在國小之後就嘗不到了。初高中的時候，老師更熱衷於直接發錢。蘇京從來不敢用自己辛苦得到的獎勵去買糖，只是老老實實地上交給爸爸。為什麼老師不獎勵糖呢？小小的他心裡不斷地那麼詢問著。

不過蘇京從來沒有奢求得到答案。

他從小到大幾乎都沒有奢求過什麼東西。

他整個人都空蕩盪的，沒有需求也沒有慾望，活像一具行屍走肉。

他對大部分的味道都不敏感，什麼東西在他嘴裡都是一樣的味道......

直到嘗到豆沙包的甜味的那一刻，蘇京竟然有一種自己竟然活過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