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時候，白湛依舊有些唏噓，秋穆公司里還有些事情，就沒有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白暤坐在白湛和錢殷在書房辟出來的一隅茶室，難得有了興緻想要自己親手泡一杯茶出來。

錢殷有些擔心白湛，攬著人讓他坐在沙發上，然後自己蹲在白湛的面前，雙眼擔憂，盯著白湛。

白湛回過神的時候看著錢殷這個樣子，不由得失笑，怎麼……好好的一隻神獸，現在就像一隻忠心耿耿的大狗呢？

錢殷看到白湛的笑，總歸算是放下心來，站起來坐到白湛的旁邊：「在想什麼？」

白湛嘆了口氣：「終歸是個可憐人，而且那個最該死最可惡的男人尚且還活的好好的。」

錢殷伸手摸了摸白湛的頭髮：「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那個男人終究會得到他的報應的。」

剛剛走出來的白暤聽到兩人這樣一番話，淡淡開口：「報應已經來了。」

白湛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白暤，臉上是明顯疑惑的表情，明明總是冷心冷情超脫於世俗之外的白澤被這樣一看心就立馬軟了下來，連口氣都帶了顯而易見的寵溺：「放心吧，那個男人從明天開始就會走厄運，先可能是出門摔跤，走路被潑冷水，而後就會慢慢失業、失戀，最後會程度慢慢加深。」

白湛聞言神色一亮，唇角露出一個瞭然的笑來，點點頭也不說話，只是那樣看著白暤，錢殷雖然知道白暤和白湛沒有什麼異樣的情感。

更何況如果兩個人真的有什麼不一樣的情感，他們兩個一起生活的一百八十年裡面也早就發生了，但是看著白湛這樣亮晶晶的神情看著白暤，心中還是免不得有些吃味。

雖然他只是目光一閃，但是白暤畢竟是活了近萬年的人了，怎麼不知道錢殷如今的心思，他起不了什麼被冒犯的心思，相反，這恰恰證明了兩個人感情好，所以白暤只是淡淡甩了手，打算離開了。

白湛卻出口阻止了他，然後看了一眼錢殷，接下來說的話不大適合被錢殷知道，錢殷也就很自然地走開到廚房裡打算去給白湛榨果汁。

白湛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開口，白暤一看這個神情，就已經明白白湛要和自己說什麼了，揉揉眉心，他內心是不怎麼想和白湛談論這些事情的，但是為了防止自己家崽崽擔心，白暤還是認命地開了口：「崽崽，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這麼大年歲了，什麼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哥哥心中都有數，你只要和錢殷把日子過好了，哥哥也就放心了。」

白湛被白暤戳中心思，原本還有些羞赧，但是一聽到這些說辭，白湛心中的羞赧就立馬變成了不滿，他開口抱怨：「哥哥你總是這樣用這種說法搪塞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以後去倉青山一定要跟我說一聲，我是真的放心不下你。」

白暤猶豫了下，但是對上白湛那雙明顯帶著依賴的雙眸，所有的猶豫都已經消失殆盡，他點點頭：「好，我會的。」白暤說完這件事情之後，又叮囑了幾句白湛，然後就離開了，離開之前還給了白湛自己如今入世了住的具體位置。

以前那一百八十年，白暤一直帶著白湛住在山裡面，自從白湛入世之後，白暤就直接去了倉青山，所以白湛其實並不知道在俗世裡面，自己哥哥的住所究竟在哪裡。

更何況，白湛嘆了口氣，那個家是哥哥曾經和哥夫的家，是個特殊的地方。

等到白暤走了之後，錢殷端了一杯草莓汁和一杯檸檬汁出來，白湛看到錢殷，心頭的憂慮已經消散了大半，撲上去拿起草莓汁，然後重新坐到沙發上端著喝。

錢殷對於白湛這種有了草莓汁忘了老攻的行為顯然十分習慣了，端著檸檬汁，然後自發自覺坐到白湛身邊，其中習慣，是日積月累的默契。

喝完果汁之後，白湛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重新嘆了口氣，錢殷把喝到一半的果汁的杯子重新放在面前的茶幾上：「還在為哥哥的事情發愁？」

白湛揉了揉眉心，嗯了一聲：「那人已經死了這麼久了，但是哥哥很明顯從來都沒有走出來過，而且就算那人轉世投胎了，還是以前的那個人麼？這個暫且還不說，那個人的魂魄究竟到了哪裡去了？這世間生老病死，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那人怎麼可能直接魂魄消散了呢？這些年來，哥哥上天入地，找了不少的地方，可是卻依舊是了無音訊。」

錢殷猶豫了下，伸手撫上白湛的頭，揉了揉：「別擔心，這世間很多事情還是要看機緣的，如果找不到的話，那麼只能證明哥哥和那人的機緣暫且還沒有到而已了。」

雖然知道錢殷說的話不無道理，但是這麼多年漫無目的地尋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白湛看了太多次白暤明明面上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拳頭卻握得死緊的樣子了，那種茫然和失望的樣子太過讓人心疼。

眼看白湛還是心情不好，錢殷對於怎麼哄人，已經十分有了心得體會，伸手抓起白湛的手親了親手背，然後又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白湛的鼻尖，雖然已經在一起了良久，但是突然被這樣襲擊，白湛還是紅了耳朵尖，聲音吶吶：「你在做什麼啊？」

錢殷露出一個笑來：「我餓了，我們做點飯吃吧。」

白湛對此……翻了一個白眼。

而為什麼對錢殷說這句話這樣無語，還要追溯到他們剛剛在一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