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途中耽誤了會，楊戩回去的時候，山洞裡的火就快燃盡了，整片洞里黑乎乎的，妹妹一個人把自己抱成一個團縮在角落裡。

楊戩心疼壞了，趕緊撿了些柴火丟進火堆，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來，這才明亮了不少，「火快滅了，怎的不添柴？」小妹已經縮在角落裡凍了一會，此時正在哆嗦著身子打顫。

「我害怕！」聽見二哥的問話，原本就凍得顫抖的女孩更抖了，望著火堆小心翼翼地朝哥哥懷裡躲了躲。

楊戩想起了昨夜那燒紅了半邊天的大火，那場毀了他家的大火，怕是方才自己不在，妹妹一個人，被火光嚇住了。

伸手把妹妹攬進懷裡，心裡的恨意更濃烈了。

兄妹倆偎在一起，像受傷的小獸，互相舔舐傷口。

方才隨著楊戩一同進洞的狗兒像要努力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一般，「汪嗚」一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狗兒一身純黑色的絨毛彷彿要與這黑暗融為一體，偏偏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瞧著兩人，模樣甚是可愛。

楊嬋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對這種軟軟的生物最是沒有抵抗力。

「二哥，這是哪裡來的狗兒？」難掩語氣里的興奮，似乎剛剛嚇得縮成一團的不是她。

「剛撿來的。」楊戩把狗兒喚到身前，輕撫著狗兒的背部，狗兒順從地趴在地上，後腿一抻，兩隻前爪抵著下巴，看上去馴服極了，竟與家養的一般無二。

楊嬋看的心癢癢，伸出手也想摸摸，可方才還趴在地上的狗兒，「哧溜」一下爬起來，躲到楊戩身後去了。

小姑娘摸了空，手懸在半空，癟著嘴就要哭出來。

「你們還不熟悉，他可能怕生，小妹乖，快休息吧。」楊戩摸著妹妹的頭安慰著。

小姑娘得了自家哥哥的安慰還是不開心，可看那小東西確實怕生的樣子也就算了。

「你還沒有名字吧。」這邊安置好妹妹，楊戩又開始沖著狗兒講話。

「哥，他又不會說話！」小姑娘看著哥哥竟然同狗兒講話，忍不住好心提醒，哥哥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我知道！」可是，他可能能聽懂呢。楊戩對這個剛剛相識，卻十分依戀自己的小東西很有好感。

這很不符合他清冷的性子，可他自己竟絲毫沒有違和感。

顯然，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這小傢伙帶在身邊了，儘管，前途茫茫。

「你以後，叫哮天吧！」楊戩順著狗兒的毛，給他取了個名字，他恨頭頂的這片天，總有一天，他要站在天帝面前，問他一句，憑什麼治母親的罪，她只是嫁給了自己喜歡的人，沒有傷害任何人。

楊嬋不明白，只覺得這名字挺大氣，哥哥對這狗兒可真好，忍不住還有些吃味，可到底，小女孩疲累了一日一夜，這會忍不住，靠著牆壁睡著了。

楊戩將狗兒抱在懷裡，也靠著牆壁養神。

夜，並不漫長，很快便有亮光透過洞口打在兩人一狗的臉上。

楊戩叫醒妹妹，替她理理凌亂的衣物，實則偷偷在妹妹身上下了個隱匿蹤跡的咒術。

他得去拜師，去建功立業，等有朝一日站在天帝面前，天帝亦不能拿他怎樣。

前路兇險，生死未知，他不能帶著妹妹，所以，他得找個人家，把妹妹託付了。

他們是神女的孩子，與生俱來便有不盡的壽命，可妹妹還一無所知，他只能儘可能維護妹妹天真的童年，一切，都要等她長大成人再告訴她。

父親生前有一好友，生死之交。

楊戩帶著妹妹去了那人家裡，知道了楊家的慘禍，友人自然淚目，承諾一定好好照顧孤女，讓楊戩放心去學藝，男兒志在四方，自然是要出去闖蕩的。

楊戩端端正正給人叩了三個響頭，而後在妹妹的淚水中，抱著哮天踏上了一條未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