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是真的香。」老頭聞到香味，打著哈哈。

銀葑只是笑笑。

「小公子，你這麼年輕，怎麼和我們這些老頭子一樣在這裡做這等生意。」老頭看著銀葑煎茶的動作，不解。十分好看又年輕的公子哥兒不是讀書就是幹活，怎麼還在市井上擺攤畫像算命？

銀葑想著「其實我比你們老多了，你們才五六十歲，我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當然不好這麼說，銀葑笑，顯得些許靦腆，「哦這是樣的我們家都是做這種活計的。」

老頭兒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雖是明媚的早上，卻因為是冬天，還帶著刺骨的冷氣，銀葑把左手塞到右手袖子里，把右手塞到左手袖子里。的確是暖和多了，但是這個動作和靠在牆邊的小老頭別無二致。

銀葑垂眸，讓人盡量不要看清自己的眼睛。

雖然銀葑和那些小老頭做著一樣的動作，可是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來來回回不停有姑娘、男子對他看來看去。

「小公子。」銀葑抬頭，一個年輕的婦人坐到他對面的破椅子上。

「請問您是要畫像還是算命？」銀葑問。

「畫像吧。」婦人衣著極其講究，不濃妝艷抹也不顯得窮酸樸素。

銀葑接過旁邊那婦人侍女遞上來的紙張，看了那婦人一眼便開始畫畫，婦人看到他的眸子愣了愣。

銀葑自然也是看到了，曾經有一段時間因為這雙漂亮的眼睛，不得不拿布遮上。

「好了。」銀葑雙手遞上畫像。

「小池，付錢。」旁邊的侍女伸出手，手心裡有一塊碎銀子。

銀葑看著那雙手，伸出自己的手拿起銀子然後用大拇指在小池的手背上快速擼了一把。

小池紅著臉和那婦人跑遠了，銀葑皺著眉頭看著自己拿著碎銀子的手。

「看上人家小娘子了？」一個老頭調侃。

銀葑低低地笑了一聲，茶水冒出絲絲熱氣，低下頭皺著眉頭不說話了。

「小子問你話呢，是不是看上人家俊俏的小娘子了？」

出乎所料地，銀葑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夜市也散了，身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銀葑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有意找他，便嘆了口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就是這裡，夫人最後來了這。」早上的小池突然帶著一群大男人來到他的攤子前。

銀葑覺得不出所料，靜靜坐下，看著小池。

「你..」一個中間的男人來到銀葑面前。

「請問這位老爺找小生有何事？」銀葑問。

「小池你不是跟著夫人了嗎？」男人看著小池，又看了一眼銀葑。

「夫人先是到這裡來畫像，後來走的時候說有東西落下了，讓我先回家，後來夫人就一直沒回來。」

「那我夫人有沒有來你這？」男人焦急。

「回這位老爺的話，貴夫人並沒有再來小生這裡。」銀葑心裡似乎有點底了。

「真的？」男人看著他，目光兇惡。

「老爺有什麼不相信的呢？銀某隻不過一介市井小人，怎麼可能知道貴夫人在哪裡。」銀葑看著小池急火火的樣子，那表情，不像丟了夫人的著急，倒是像做賊心虛的不安。

「老爺別相信這個油嘴滑舌的登徒子，他上午還佔了我的便宜。說不定就是看夫人美貌，把她藏起來了！」小池指著銀葑大喝。

銀葑眨了眨眼睛，「油嘴滑舌」、「登徒子」這兩個完全不能用在他身上，曾經有許多人形容他「沉默寡言」「不近女色」。

真的是聽到這兩種不同的話語，牙都要笑掉一排。

旁邊幾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向前，「你最好快點把我夫人交出來，不然可別怪我為富不仁。」語氣里已經冒出不少火藥味了。

「今天冒犯了小池姑娘不假，但是老爺這樣平白無故指責我私藏貴夫人就不對了。」男人聽了他的話冷靜了一下。

「老爺..」小池還想說些什麼，銀葑突然「咳」了一聲。

「這樣吧老爺，我去幫您一起找貴夫人。」男人看著他似乎動搖了。

「老爺您別信他，說不定他是想引開你轉移夫人。」小池突然喋喋不休。

「這樣吧，如果一會我找不到貴夫人就獻上項上人頭。」銀葑此話一出，不光小池和男人，旁邊的幾個人也面面相覷。

「老爺怎麼稱呼？」銀葑見他們都不說話了，便先開口了。

「道長請，我姓商。」

「多謝商老爺不嫌。」銀葑拿出紫薇羅盤。

一層看不見的金光散開，這個千年羅盤本是用來修習仙術與占卜術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是用來算命和找人的。

殺雞焉用牛刀。

羅盤突然定住了，指針指著西北方。

銀葑向西北方走去，越走指針晃動的越厲害，金色的光暈不停擴散，最後消散。銀葑止步，抬頭，是一條河。

「道長你怎麼停下了？」銀葑看著平靜的水面，皺眉。

良久才開口，「貴夫人就在這裡面。」

「什麼？！」

「你胡說，夫人是人怎麼可能在水裡？」小池突然暴躁，商老爺也一臉不可置信。

「銀某沒有說錯，可以保證，貴夫人的確在水裡。」銀葑搖搖頭，今天給那位夫人畫像時便發現她面含鬼氣，命不久矣，天命不可違逆，銀葑並沒有說出此事。

「怎麼會呢？道長你不會是在誑我吧。」商老爺聲音顫抖。

「老爺若是不信，銀某可以現在去把貴夫人的屍身撈上來。」銀葑聲音淡淡，商老爺卻抖如篩糠。

旁人找了一條拴在河邊的小船，銀葑上了船，用竹竿在河邊戳來戳去，不一會就戳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便挑出水面，露出了一個人頭，旁邊的幾個大漢拉起那個人頭，一個完整的人身就出水了。

商老爺上前一看，驚恐萬分，「是誰，是誰殺了我夫人？！」

銀葑上了岸，拍拍袖子「商老爺先把貴夫人的屍首帶回去吧，銀某或許知道是誰殺了貴夫人。」

趁著夜色看商夫人表情自若，衣著幹凈，平靜地就像睡著了一樣。

銀葑看向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