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爺，秦小姐已經走了。」

「嗯。」坐在老式藤椅上的人輕輕回道。

他神色平靜。

正在閉目養神。

僕人等了一會兒，見三爺沒別的吩咐，便悄悄的退下了。

三爺不喜歡人打擾。這熟悉三爺的人都知道。僕人暗暗想著剛才的秦小姐姿色俏麗，家世在上海也是數一數二的。三爺為什麼要拒絕她呢。雖說年齡三爺大了點，但男大女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呀。

僕人沉重的嘆一口氣。

他剛來服侍三爺，雖說三爺不愛說話，但是他打心裡覺得三爺是個好人。

為什麼三爺一直不娶呢？

又沒見到三爺身邊有什麼女人。

他想著出神，竟沒注意撞到了人。

「想啥呢，傅其！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差點就把我撞倒了。撞倒我事小，吵到了三爺看五爺拿你腦袋！」

傅其抬頭一見是領他長大的傅齊叔，膽子便就大了起來，道：「師傅，現在是共和國了，不能隨便殺人的。」

傅齊反駁，說：「現在這世道，亂的很，說不定呀這共和國明天就被什麼新政權給推翻了。師傅呀，半邊身子都埋進土了，什麼沒見過。」

「那師傅你知不知道三爺身邊為什麼沒女人呀？」

傅齊如被蛇咬一般的反射性用手蒙住了他的嘴，張望四周，看其無人後，悄悄警告道：「這事，休得再提。」

段白躺著，想著秦小姐說話的樣子，一副認為自己必定是屬於他的樣子。這讓他想起了一個人。好久好久以前的一個人。

「其兒，你單知道段家有三爺，五爺，其實還有一個四爺的。四爺當年是段家領頭人，實力在上海無人能比，當年的段家何等風光…即使是官府，段家人說一，官府就不敢說二。」傅齊愣愣的看著遠方，兩眼發光的沉浸在往事中…

「三爺和四爺是有過一段情的。他們彼此愛慕喜歡，同是男人又何妨！四爺對三爺是真真的好，三爺的母親無娘家依靠，生下三爺後，就撒手人寰了，獨留三爺一個人。我從小就是來服侍三爺的，三爺那些年多苦我都知道，可四爺回來後三爺的情況就有了轉變，是四爺在保護著三爺啊！」

說完，傅齊哽咽，喉結上下滾動著，似在調節情緒，又道「…哪料天不隨人意，新政權更替…段家遭遇禍變…是四爺救了我們啊！」傅齊忍不住竟流下兩框熱淚。

「那四爺呢？」傅其張大嘴巴愣愣的問。

「死了。」

「怎麼死的？」

「還能怎麼死？被槍打死了。」傅齊頹唐的動了動的嘴唇。

空氣寂靜，沉默良久。

「傅其，今日把這些告訴你，是要你不再懷著好奇去猜疑此事，以後更不準再到人前提這事。這是段家禁忌。師傅勸你一句，以後你要小心當好你的差，切不可在三爺面前提四爺。」傅齊說。

夜已深。

窗外月光點點滴滴的透入窗戶。

段四，你真狠，用死來換取我的愧疚，讓我終生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