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越難折
小說: 江湖游 作者:未常在 字數:2074 更新時間:2019-09-22 12:15:25
姬光塵坐在大殿之上,俯視著其下三人。
張江微有些哆哆嗦嗦,像是余驚未消。王符神色平靜,但又恍如智損,倒是其一旁的蒙面男子。
姬光塵慢慢走下聖梯,手中刀劍並未出鞘,倒是直接用鞘抬著那蒙面男子的下巴,徑直的對上了那一雙眼睛。
「為何蒙面?」姬光塵出聲,聲音略微沙啞,輕輕淡淡,如同絲綢拂面。
蒙面男子默了默,想低下頭去不敢正視,但因姬光塵刀鞘放至在下巴之上,故一直不能低頭安神。
蒙面男子十分緊張,手心瞬間便出了汗,雖頭仰著,但依舊不敢直視姬光塵,故只好結結巴巴的說道:「小的臉因幼時貪玩,沾了火濁,故眼睛之下全是惡燙一片,怕因此污了道主的眼睛,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姬光塵依舊直視著這蒙面男子的眼睛,像是在審視男子說話的對錯真實,
他放下刀鞘,男子如同大赦一般立馬低下頭去不敢看著姬光塵。
姬光塵慢慢拔開刀鞘,刀鞘之下,是一把雪銀的寶劍,削鐵如泥,斬開空氣等物都是不在話下。
寶劍出鞘,反射的光芒幾乎射傷了每一個人的眼睛。
寶劍開鞘還隨著刀片的叱哆聲,像是一蓋世無二的死神踏著輕亮的步伐緩緩走來。
姬光塵拔劍的速度亦不慢,但亦不快,足夠讓人看清楚他在拔劍,眼中正對著其下那一蒙面男子。
男子依舊匍匐跪在其下,不敢出音,是以低眉弱小臣服之態。
「抬起頭來。」姬光塵慢慢說道。
男子哆哆嗦嗦的同樣抬起頭來,正面便是姬光塵的寶劍出鞘。
剛聲音他也是聽在耳里,亦知姬光塵在拔劍。
隨即是豁然的劍氣洶湧而來!將男子包裹在其內,正當所有人以為男子要死在寶劍之下時,措不及防的一幕展開了。
姬光塵拔劍出鞘僅僅是破開了男子的蒙面巾,一分不差,一分不落。剛好破開這面巾,不曾傷害男子皮膚。
在座善用劍之人均是心神一震,他們也用劍,但絕做不到像姬光塵如此將劍氣、劍鋒控制的如此準確,一滴不差!
令人嘆服!在座各位均是凜氣凌神,感到十分的懼怕。
而更懼怕之人,便是那蒙面男子,劍氣洶湧像他而來,最後竟只是如洪水滔天豁然收回一般的來氣自如。
整個過程,幾乎讓他在鬼門關面前豁然走了幾趟,差點喪命,雖姬光塵不是要他性命,但這舉動,也夠讓他嚇死在當側。
所有人此時眼光均聚在這男子身上,而更讓人羞煞的是,這男子,已尿了褲子,褲頭處濕黏一片。
姬光塵倒沒有在意這男子心神如何,只是看至這男子的面容,果不其然,這男子面容的確如他所說,被鮮火燙傷,宛如鬼火。
姬光塵再次伸劍在男子臉頰處輕輕拍打了片刻,然後男子臉頰微微有血絲透了出來,正是一個劍印。
男子再不敢亂動,也不敢埋頭,如同砧板上魚肉任人宰割。
姬光塵看至這男子片刻,彷彿是在思考,又彷彿是在冥思,最後他將寶劍收回,重新入鞘。
寶劍出鞘之時,整個大殿宛如群星照耀,銀白非常,如今寶劍再回鞘,整個大殿就霎時暗了幾分,比之剛常,就像暗夜。
「你,叫什麼名字。」姬光塵看著面前下跪著的螻蟻,慢慢問道,語調輕緩而平靜,叫人分辨不出他究竟是什麼意圖。
男子聽即輕輕抖了抖身體,像是極冷,不知是心冷又還是身冷,被驟然的嚇著輕輕顫動了片刻,顫顫巍巍的盯著地面,姬光塵離他即近。
他目光所顫看著地面,也就看見了姬光塵的流雲靴,金飾所鑲,蜀錦所造。整個緞面即為精細,流雲色所制又讓人極新生敬畏。
「小人姓謝,葉州人士,名逢…」男子結結巴巴而又小聲的道。
習武之人的聽力大都是極好的,姬光塵做為其上的翹楚就更加不例外。
他看著瑟縮的男子,慢慢輕道:「王謝的謝?」
男子此時腦中忽想即眼前這位神人曾經未上山前就為江州望族王氏宗親,瞬間嚇得魂都丟了下來,連忙跪下磕頭道:「小人區區賤命,配不上此姓。」
姬光塵聽即此語微微沉默了下,彷彿是在想什麼,半響,他看即面前這位顫顫哆哆但還仍算老實的學俠。
慢慢說道:「將此人送入聖衍催燈峰上,我正好缺一個人雜役。」
話出,立即震驚四座。天命者聽候在其側,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命令,互相張望從眼神中辯駁出疑惑的氣息。
天命者亦有人深覺不妥,看著正劍道主,又不敢辯駁,只是張了張嘴巴,聲音卻堵在了喉嚨里。
「有何不妥?」姬光塵面色平靜回看著眾人。
天命者均是由姬光塵親自選出,雖覺於體制規矩上不妥,但也不敢出言,便大都拜禮跪下曰:道主聖明!
謝逢跪在其下,甚覺宛如做夢一般,就連做夢,都不敢這樣做。
他此番前來,心中設想的最大好地便是如果能入翠峰山即使是身為最低賤的雜役那也是祖上燒了高香!
沒想到,如今…如今竟還能夠有資格靠近道主身側,為聖衍催燈峰上一雜役,道主雖說是成為一雜役,但聖衍催燈峰上的雜役和山下又怎麼能夠相比。
且自己資質平平,武功根骨都十分普通,沒想到,自己,竟會得到道主的青睞。
實在…實在…實在是讓人畢生都忘不了的恩情!
道主聖恩!謝逢跪在其下,正準備謝恩,才發現道主早已離去,整個大殿上人丁寥寥。
一旁同樣跪在其旁的張江王符回過神來,看著謝逢,眼神中情緒變幻,吃驚的彷彿眼眶中的眼睛都要掉下來一般。
驚訝過後,更多的難免就是鄙視和憤怒中的嫉妒,但兩人更知,此時的謝逢已不是往日任他們欺負的謝逢。
故還是道喜了幾句,就連忙退了下去。
的確,翠峰山上大事依舊未平,亡心宮的走狗依舊還是大患為除。
百人共同選候出來,到最後,竟只剩這三人存活,實在是,讓人唏噓嘆嘆。
生命的廉價有時便在於此,宛若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