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滿地撇了撇嘴。對他來說，這些衣服穿在身上都是累贅，是游不快的，而且還不舒服。

本來以為還會被扔進哪間屋子，沒想到竟然被扔上了一架私人飛機。海若跌跌撞撞地坐在了顧城身邊，開啟了話癆模式。

「你長得好漂亮啊！這是哪啊?」

「為什麼不說話啊?你長得真漂亮！」

「你喝的是什麼?為什麼是紅色的?你好漂亮啊……」

「你愛吃什麼魚啊?你為什麼這麼漂亮呢?」

似乎十句裡面有九句都在說顧城好看，海若不止嘴上沒閑著，連身體都貼了過去。人魚喜歡親近人類，再加上海若在海底孤單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能與人類接觸，更是發了瘋似地湊上去。

顧城努力無視掉他，揉了揉自己的三叉神經，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去弄兩片安眠藥來，別讓我再聽見他的聲音。」

在海底的生活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偶爾心情好了就弄翻幾條漁船，要不就跑去看大王烏賊和抹香鯨大戰，最不濟就是去抓條小虎鯨玩兒。海底，並沒有什麼稀奇事，永遠都是那麼安靜祥和。

對於睡眠這件事，海若向來是想睡就睡的，沒有固定的時間和位置，隨隨便便飄著他也能睡著。似乎是太久沒說過這麼多話，還沒等人拿來安眠藥他就靠著顧城的肩頭睡著了。

顧城無語的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人，真是說睡就睡，竟然還敢靠著自己！他推了又推海若，卻是紋絲不動，依舊死死抱著自己的胳膊，顧城只好放棄開始閉目養神。

從夏威夷回到S市差不多十三個小時，值得慶幸的是，自從海若睡著後就在也沒醒過，一覺睡到S市。顧城胳膊都麻了，只得踹了海若一腳，把他給弄醒了。

「啊！我的石頭！」海若夢見自己找到了人魚之淚，正準備回家呢，結果顧城一腳把他給驚醒了，那塊漂亮的石頭不見了。

顧城見他一臉悲傷的樣子，以為自己那一腳太重了，正想問問他怎麼回事。就見海若對著他咧著嘴笑了起來，說道：「你也做噩夢啊?」

顧城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原來海若以為那一腳是他做噩夢了。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有種做了壞事被人抓到的感覺。

「嗯。」既然是個台階，他也就順著下了，又對著身後的人說道：「架著。」

海若像個囚犯一樣被人架著卻依舊歡脫，嘴上也不閑著和兩個保鏢搭話。雖然他也覺得總讓人架著不太好，可這雙腿他實在用不慣，看來得學著怎麼用這兩條腿了。

進了門， 一個身穿黑色執事服的老人迎面過來，他用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說道：「少爺，您回來了。」

顧城淡淡的應了一聲，說道：「老爺子呢?」

管家回了一句後站在了顧城身側，他歪了歪頭，看到了被人架著的海若，驚訝道：「你是誰?」

「我叫海若！」被問到的海若同樣用英語回答道。

其實海若會好幾種語言，他的母親海涅洛娃學會了好多種語言，自然教給他了不少。

但這得看跟他說話的人用什麼語言了。在夏威夷的時候，他一直說漢語，但他確實不懂那個大漢在罵他，很多時候他的文法混亂，以至於聽不懂別人說的，也不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麼。

顧城有些不滿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本以為海若是個裝傻的，沒想到竟自己招了。

顧城沒好氣的說道：「別在這杵著。去吃飯！」

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生氣，海若只好獃獃地點了頭，說道：「哦。」

再就是看也不看一眼地上了樓，留著海若和老管家在原地。老管家這才說道：「海若先生，這邊請。」

海若看了看遙遠的餐桌，認命地抬起無力的腿，艱難地跟在老管家後面走著。

初次品嚐人類的食物，並不像母親說的那般難以忍受，對於海若來說，這種味道還是很新奇的。

他不會使用人類的筷子，刀叉，也不懂得什麼餐桌的禮儀，身旁的傭人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海若一手抓著盤中的菜，一隻手又伸向了遠處精緻的小蛋糕。

老管家看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出聲道：「海若先生，你最好還是使用餐具吧。」

「嗯?」海若塞了一口蛋糕，頂著一嘴奶油不知所措。

老管家見狀，除了扶額無奈之外，心裡還有些疑惑：難不成，少爺撿回來了個傻子?

吃到最後，菜倒是沒吃幾口，那盤蛋糕卻被海若給吃完了。他開心地摸了摸肚子，說道：「這個也太好吃了，比毒石魚還要好吃！」

正巧趕上顧城從樓上下來，就看見海若一臉福祉的模樣。不知道是什麼讓那傢伙這麼開心，連那張精緻無暇的臉都變得熠熠生輝起來。

怎麼說呢?這個男人，確實很吸引人，甚至可以說很美。

但是顧城這個人有很嚴重的潔癖，最討厭邋遢骯髒。海若雖然好看，但那臉上滿是奶油，惹得顧城有些煩躁。

他皺著眉，語氣冰冷還帶著怒氣，說道：「滾到浴室里，洗幹凈了再出來！」

海若歪著頭想，這個好看的男人為什麼老是生氣呢？如果笑起來，一定會更好看吧。

可能是因為離開海水太久了，海若還無法習慣陸地上的幹燥。僅僅是一天的時間，他就已經開始想念自己的家鄉了，甚至也想念起了那條銀色的魚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