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忙活地一整夜沒睡，管家維爾特也終於在第二天清早醒了過來。

「維爾特，你怎麼樣？」

「少爺，是我大意了，海若被人給帶走了！」

顧城趕緊問他:「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人把他帶走的?」

維爾特皺了皺眉，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昨晚七點左右，孟媛媛進了房間。她跟海若說了一些話後，海若的情緒很激動，兩個人差點吵起來。

但孟媛媛並沒有呆很長時間，七點二十的時候她就離開了。但在那之後，又進來了一個人。

「是顧清，他從身後偷襲我，然後我就暈倒了。」維爾特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的口鼻被捂住，然後他回頭的時候看到了顧清的臉，可還沒等話說出口，自己就暈倒了。

昨晚顧城派人給維爾特做檢查時，從他體內檢測出了化學氣體。從現場來看，屋內還留下了一塊上面殘留化學氣體的手帕。

顧城怎麼都想不通，海若和顧清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顧清有什麼理由帶走他?就算是想報復自己，也沒必要牽扯海若進來，畢竟海若根本毫無利用價值。

他不能確定顧清把海若弄到什麼地方去了，但顧城知道他們根本走不遠，很可能還在這個城市裡。

顧城確實猜對了。顧清根本就沒離開這裡，因為海若……他沒有任何身份，火車都上不了更別提飛機了，就是顧清想帶海若回Y國，也得考慮實際情況。

在某個偏僻廢舊的工廠里，顧清將還在昏迷中的海若丟進了一個巨大的透明水缸里。海若的雙腿在接觸到水的那一瞬間，變成了銀色的魚尾。

顧清痴迷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如同看到自己最愛的人一般，笑著喃喃道:「真想讓顧城也看看你的樣子，真美啊……」

很早之前顧清就買下了這座廢舊工廠，改造成了一個小型的實驗室。可因為資金問題，有很多東西都沒有。本來上次他撿到海若的鱗片時應該分析DNA的，可因為這邊沒有儀器他也不能回Y國，只能一直等待機會。

終於，還是讓他等到了。孟媛媛和海若的談話內容讓顧清明白這是個好機會，無論是對海若還是對顧城來說，這無疑是是個拆散兩人的機會。

就在顧清拿著相機拍照的時候，海若突然醒了。周圍不再是幹燥的空氣，而是他熟悉又想念的水，他逐漸意識到了什麼。

海若驚恐的看著水缸外的顧清，拳頭砸向堅固的缸體，他喊道:「顧清！顧清！你做了什麼！」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顧清放下了手中的相機，走近水缸說道:「現在，你是不是應該給我說說人魚的故事了?」

「你怎麼會知道的！放我出去！」海若還在敲打著缸體，絲毫不知道水缸中有什麼危險。

顧清看著他拚命掙扎地模樣，笑著舉起手中的微型遙控器，說道:「我以為你會聽話一點的……」

他的拇指摁下按鈕，水缸中立馬充滿了電流，海若整個人被電的抽搐了一下。雖然只有短短三秒鐘的時間，可海若卻感覺到自己頭暈目眩。

電伏其實很小，但海若沒有被電過，他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顧清控製得很好，輕微的電流會使海若長記性，還不會讓他受傷。

「你，做了什麼?」

「只是一點小懲罰而已。你如果繼續不聽話，可不是這麼簡單地電一下就完事了。」顧清指了指旁邊的水缸，那裡面有上百條食人魚。

海若看向那些飢餓的食人魚，有些不寒而慄。他不是沒領教過食人魚的厲害，那時候他還小沒有掌握人魚的本領，差點死在食人魚群里。就算海涅洛娃及時將他救了出來，他也落得一身傷，整條魚尾沒一處好地方，養了半年多那鱗片才長回來。

如果顧清在自己被電暈的情況下再放食人魚進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海若害怕地顫抖了一下，他搖著頭向後退去。

可他忘了自己是在水缸里，狹小的空間讓他無處躲藏，海若只能無助地靠在內壁上。

「對了，有件事情我想你應該需要知道，」顧清的嘴角勾起一個陰森的笑，他打開手機上的視頻說道:「你最喜歡的顧城，再也不是你的了……」

視頻上播放的，正是昨晚的公開會。孟媛媛挽著顧城的胳膊，小鳥依人般靠在顧城的身上，兩人一副金童玉女的模樣。

「你說他們兩個人是不是很般配?嗯?你要是站在那裡會怎麼樣？」

海若死死地盯著視頻，像是要把它看穿一般。難過，傷心，不安……種種情緒湧上他的心頭，海若甚至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身處斐查茲海域，寒冷侵蝕到他的骨髓里，將他的血液凝固起來。

是的，他們很般配，海若覺得那真是他見過最美好的畫面。他無法想像自己站在顧城身側時的場景，多麼的諷刺，多麼令人作嘔。

顧清知道他哭了，可是卻沒看到眼淚。海若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說出一個字，嘴邊的話全都變成了哽咽。心口處，是猶如針扎一般的疼，疼到渾身顫抖。

「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值得嗎?」顧清有些淡淡地聲音傳了過來:「是他先拋棄你的，是他不要你的。」

顧清的話像一把鎚子，每一聲都將那根針往裡砸的更深，扎的更狠。

「不，不是的……他說過的，他絕不會不要我……」

「他跟孟媛媛在一起了！你醒醒吧，顧城不會要你了。你對於他來說，不過是個玩具！」顧清的雙手拍向水缸，說道:「就算他還要你又怎樣?你的身份能瞞他一輩子嗎！你打算一輩子都在這裡，不回家嗎！」

家?美麗的海洋?

海若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魚尾，看了看自己手肘處的鰭，指尖摸到了自己耳後的鱗片。

他是什麼?他不是人！他也不是魚！人魚，多麼可笑的生物！他要以什麼身份留在這裡，又要如何向顧城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