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開店的決定後，安良就把在家和超市的工作辭了。超市老闆明嘲暗諷，說話也不好聽，最後安良被迫放棄了大半個月的工資。

司令氣呼呼的，老闆的話他沒聽懂，但語氣就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小良子，老闆是壞人，他欺負你。」

安良卻不怎麼在意，「畢竟我也給他添了麻煩，他要再找一個人頂上也需要時間。」

司令還是不舒服，「可他說話就不好聽，我們以後當老闆，一定不會像他那樣。」

「好了，姐姐說你今天要去醫院複查，現在我們過去。」安良攔下一輛計程車，說出一個地址，」師傅，去南山精神病醫院。「

司令的身體恢復得很快，如果不是頭頂上有一個猙獰的大疤，沒有人能看出他曾經受過瀕死的重傷。

這一次，他們去醫院複查的是司令的精神狀況。精神病人出院需要醫生同意，而且還要定期回去複診，確保不出現一些「危險情況」。

直到現在，司佳都沒有告訴司令的主治醫生司令已經換了「魂」的事情。重生這件事實在太過荒謬，如果說出來，司令肯定會被關起來被一堆專家圍著研究，甚至還可能被診斷為妄想症。

所以司佳叮囑安良，一定不能對醫生說出司令的真實情況，同時也讓司令絕對不能說出自己是狗這種話。

在進去接受複查之前，安良又叮囑了司令一次，「記住，千萬不能說你是只狗。不然你會被關在這裡沒法出來，也沒辦法跟我在一起了，知不知道？」

什麼話都沒有這一句管用，司令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是個人，我還是個寶寶呢！」

安良：「……」好的，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忐忑地目送司令去接受複查，安良坐在外面等他。

司令見到林醫生，熱情地打招呼，「林醫生好。」

林醫生也很高興，招手讓他坐下，」司令，昨天睡得香嗎？「

司令點頭，「我睡得很好。」

桌上放著司令的病歷，林醫生不用看都能背下來，繼續問：「今天我們就是聊一聊你回家以後的事情。回家跟姐姐住得舒不舒服？「

「姐姐很照顧我，我過得挺好的，謝謝林醫生關心。」

林醫生手一頓，詫異地望了司令一眼，不確定的繼續問：「你最近還喜歡看天嗎？」

問這個是因為司令以前在醫院的時候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看天發獃。

司令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他不喜歡看天，他只喜歡看小良子，於是就說：「我不喜歡看天，我喜歡看小良子。」

「小良子？他是誰？」

「他是我的主……額……」司令抓頭，想起安良說過不能提這件事，人是沒有主人的，那小良子是他的什麼？

林醫生：「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司令努力地描述：「林醫生我問你啊，你們把和自己一起吃飯，一起遛彎，一起睡覺，一起……就總是待在一起的人叫做什麼？」

林醫生獃滯地望著司令，居然不能立刻理解這句話。一起吃飯，一起睡覺的……怎麼聽著這麼像她和她老公的狀態？可她老公也沒有和她一直待在一起啊！

司令……找到媳婦兒了？

林醫生猛地搖頭，打消了自己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以司令現在的情況，他根本就不能理解「老公和老婆」是什麼意思才對。

可她又實在忍不住想問，「司令，你說的『一起睡覺』是指你們倆睡一張床上？」

司令想都沒想，點頭，「是啊，我們睡一張床，我抱著他睡的。」

林醫生：「……」

身為一個醫生的操守告訴她，不能胡思亂想，司令的智力都還處於兒童狀態，他懂什麼叫愛情？可拋開醫生的身份，她實在忍不住浮想聯翩。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林醫生問了一個對於司令有些超綱的問題，「司令， 你覺得自己傻嗎？」

司令皺起眉頭，林醫生不回答他的問題就算了，怎麼還罵人呢？他還是狗狗的時候聽到別人罵他「傻狗」可都是會衝上吼人的。

想起小良子說對醫生的問題要認真回答，司令用十分認真的口氣說：「林醫生，我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傻。「說完沒忍住嘀咕了一句：」你才傻呢！「

林醫生耳朵沒聾，聽得清清楚楚。她剛才還有些不確定，現在可以肯定一件事，司令的智力和語言表達能力都在重構。

現在的司令，跟以前的司令完全不一樣，他能理解曾經的司令聽不懂的話，甚至能用語言來反擊。

林醫生做精神科醫生十多年了，她比誰都清楚人腦的潛力有多大。現代醫學解釋不了的奇蹟，此時此刻正發生在坐在她面前的司令身上。

就像老話說的「開竅」，司令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因禍得福，開竅了。

「司令，雖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很高興看到你的變化。你可以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了，恭喜你。」

「謝謝你，林醫生。「

林醫生在病曆本上寫下幾行字，「好了，今天的複查結束，司令你可以回家了。」

司令卻還沒有走，「林醫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啊？」林醫生猛然想起，她太過激動，忘了回答司令的問題。只是這個問題，她說了，司令能懂嗎？

她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在說：不，司令會懂的，他一定會懂的。

林醫生扶了扶眼鏡，認真地看著司令的眼睛，「司令，我們一般把和自己一起吃飯，一起遛彎，一起睡覺，睡在一張床上的那個人，稱為愛人。」

只有愛人，才會和你在一起做這麼多的事情。雖然心裡覺得有些不切實際，但司令如果有了愛人，她還是會非常高興的。

司令喃喃自語，「愛人……就是一直在一起的人，所以，小良子是我的愛人。」

說完，司令又在心裡默念一遍：我跟小良子一起吃飯，一起遛彎，一起睡覺，睡在一張床上，我們會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小良子是我的愛人。

我們相伴到死，我們是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