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寬大帶著繭，一點點摸著我的手，我竟慢慢也覺得不疼了。我把臉貼過去，蹭了蹭他溫暖的手背，又撇過臉拉住他的手靠近，挨個親他的手指尖。

「你還痛不痛？」他壓低聲音問我，好像聲音輕一些我的傷口就不會被吵醒似的。

但我愛死了他這種有時候的小幼稚和強勢下的柔情，低頭把他的手反過來，在掌心啄了啄：「不痛。」

他把手縮回去：「別碰了，臟。」

「不髒的，我喜歡。」我望著他眨眼睛。好像和他就這麼聊聊天，的確就不痛了。

他摸了摸我的腦袋，附身親了親我的額頭：「今天是我不好。」

我扭頭看他，脖子都酸了，他讓我好好躺好，又拉過我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

「這幾天有些忙，可能過段時間要去出差……」

嗯？他居然在跟我說他工作上的事？！我瞪大了眼睛，往他望去，他卻只是低頭輕撫我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語。

「今天的飯局，本來不用我親自去的。但尚總說的話有些不好聽，我被刺激了一下，就跟著去了。」

尚總？好像是智先生的上司吧。我仔細回憶，但並不難想。智先生很少對我說工作上的事，唯一提過的幾次、幾個人，我都記得。

那位尚總好像和智先生關係不錯，經常一起出去踢球。還有他們公司的老闆，也姓智，據智先生說智總十分賞識他——所以智先生今年還不滿30歲就已經坐到了他們這家「即將上市」的公司的總經理的位置。

所以，那位和智先生關係還不錯的尚總，為何會突然對他發難？

我帶著疑惑聽下去，智先生似乎也只是打算隨口說一說，在這個夜深人靜只有點滴滴答聲的病房裡。

「前幾天……我在公司早會的時候難受，跑到廁所里吐了……也不知道怎麼了，尚總居然問我是不是懷孕了？」

「他還說他老婆剛懷孕的時候也是我這個反應。我沒說話，他就笑，然後說什麼『懷孕了就好好待在家裡養胎』。」

智先生的手突然用了勁，捏得我有些疼。但我沒叫，忍著，想聽他繼續說。

「後來我總覺得他有些針對我，本來每天的工作還是同以前一樣，但他總會在快下班的時候突然給我安排些東西。我本來以為是我多心了，直到今天……」

他的手更用力了，我吃痛一下，沒有忍住「哼哼」了出來。

「啊……抱歉。」

他回過神來，輕輕吹我的手，「痛不痛？」

「沒事。」我笑著回握他。

但他似乎不想再多說什麼了，把我的手放回被窩，又親了親我的臉，自己走到陪同的沙發椅上窩著了。

「你早點休息，明天不行還是繼續住院吧，正好明天周六。」

「晚安~~」我沒說明天還要改研究所論文的事，但現在這樣也不方便工作，多說了他可能還要我辭職。

我見他閉了眼，卻沒有了睡意。

他這樣的情況，受到上司的排擠，或許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