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快死了。」

眼淚像是被關上閥門般的水龍頭停止了放肆的水流，大腦里一片空白後浮現的不是歉意而是被孤立的自己，行走在偌大的街頭走在熟悉的校園，身邊都會有人圍繞著她，對著她的後背指指點點。

不為別的，只因為她，漆慕藍殺了自己的妹妹。漆家出了名的紈絝小姐漆慕青。

他們會說什麼？他們會說漆慕藍因為嫉妒所有殺了她，會說漆慕藍嫉妒心太強會殺了沒個比她好的人，會說漆慕藍狠毒可怕，會說……

甚至她的身邊不再有朋友，不再有那些虛捧著她的人，不會有人因為她是漆家大小姐而俯首哈腰的，因為……漆家不會認她了。

沒有漆家的頭銜，她好像……並沒什麼了不起的？

那些被她奚落嘲笑過的人，甚至因為她而被排斥的人是不是都會來踩她一腳？狠狠地……

「不…不是，不是這樣的……我不要，不是我……」漆慕藍瘋狂搖著頭，「不是我，我沒有殺漆慕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只是要弄暈她的，媽媽說了沒事的…藥是外婆給的，明明說了是迷藥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的，爺爺……」

漆老家主揚了揚手，在溫文要說話之前漆均橫就捂住她的嘴制止了她即將編造出的謊言。

「弄暈阿慕，你要怎麼把她弄出去，要送她去哪裡？」

「媽媽說了只要人暈了，就有人會帶她走的，只要我打電話……她就可以去卡莫拉之外的星系在也回不來的。」

「這樣你們……就又會只疼愛我一個人了，我真的沒有要殺她的，爺爺……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漆慕藍捂著嘴止住的眼淚又一次落下，哭腔沙啞，「就算再怎麼討厭她，我就是嘴上說說，我怎麼會……怎麼會真的殺了她。」

「表姐他們也說了，只要漆慕青消失你們就會只疼我的……明明她沒來之前我才是漆家最受寵的小公主的，舅媽也說了只要她不見大家都會恢復原來的樣子的，所以……所以我才想要將她送走的，但是我真的沒想殺她的。」

「把大小姐帶去祠堂。」

「是。」

漆慕藍像牽線木偶一樣僵硬無神的跟在漆管家身後，連她最害怕祠堂都沒讓她有所反應，直到漆管家準備離開時，她才開啟幹澀的唇瓣，用一種好似悔恨又帶著不甘般的聲音問：「她……真的會死嗎？」

漆管家轉身看著她晦暗難辨的眼，蒼老的臉上第一次沒有帶上禮貌的微笑而是用一種失望的目光看著她：「當初小姐來漆家才三歲，大小姐四歲，常常將小姐帶在身邊好吃好喝的都先給小姐，後來您跟隨大夫人離開主宅時，小姐為此在你們身後追了很長的路哪怕是摔倒了也依舊固執的去追，那時候的大小姐因此哭的和淚人一樣，甚至對著大夫人拳打腳踢著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帶她一起走？

帶那個胖嘟嘟可愛的丸子一起回家，為了她臉上哭的淚痕，為了分別後再看不見她。

「是您變了還是小姐變了？亦或者是離開小姐後的小夥伴讓你忘記了在主宅等您的小姐，還是因為您覺得一個流有低賤人血液的小姐不配做您妹妹呢？」

依舊是昏暗的空間，只有那昏黃的燭火在閃爍著，耳邊還能捕捉到風聲傳來的嬉鬧聲，遠遠傳來稚嫩又喜悅的嗓音沖她喊道：「姐姐……」

白穆煙回來時溫文癱軟在白凈的玻璃地上，燈光折射在玻璃地面，清晰倒影著她此時狼狽憔悴的一面，凌亂的髮絲，半邊高高鼓起的紅腫臉頰，活像是被站在她面前剛正不阿的漆均橫將軍虐待般。

如若此時有人能看到甚至是拍攝下來，想來不用明天就有一場狂風豪雨等待漆家，在背後蠢蠢欲動的人正用著如狼似虎的眼盯著這塊足矣填飽肚子的肥肉，只要有一絲機會都會張開血盆大嘴狠狠咬下一塊肉。

「家主。」

白穆煙在漆老家主身邊停下腳步，對於一旁發生的一切都做漠不關心的態度。

「阿慕在治療室，你去看看她吧。」

「是。」

白穆煙的目光微變，剛剛置身事外的模樣此時那雙媚笑的眼落在溫文身上卻帶著刺骨森寒，轉身離開時那步伐隱隱加快了些許。

「人你送回去，溫家……」不能留。

漆均橫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拎著溫文衣領朝外走去，溫文面紅耳赤雙手死死掐著漆均橫的手，可不論她如何掙扎依舊擺脫不了那雙手的桎梏。

「家主。」漆管家突然開口喚道，漆老家主抿著嘴搖頭，目光落到樓梯的方向。

如果她真的有心害阿慕，離開的時候就不會回來了。那孩子明明一副置身事外高高掛起的樣子只要聽到跟阿慕有關的事情，那眉眼的變化怕是連她自己都不曾發覺。

「老夥計，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解決，我啊……負責解決老一輩的問題。」

「是，家主。」

漆管家動了動手指而後直起腰板跟隨在漆老家主身後，慢慢挪動著步子，直到客廳再無人煙那晃眼的燈光才突然消失，客廳陷入了寂靜無聲的黑暗中。

治療室，白穆煙匆匆打開大門不等她開口說話，懷裡就多了一個溫熱的軟乎乎的東西。

「煙煙真壞，竟然背著我自己偷偷跑出去了，我都快無聊死了……」

「啪啪啪……」三聲響起的同時也堵住了漆慕青喋喋不休的嘴，她漲紅著臉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屁股，淚眼朦朧的看著白穆煙慢慢悠悠收回的手掌朝後退去。

「你你你……怎麼，打我……」屁股，她怎麼能打我屁股！！！

白穆煙扯著嘴角，這一瞬間毫無隱藏的妖媚之意包圍著漆慕青，她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捂著自己的翹臀朝後退，直到身體抵著涼颼颼的牆，對著一步步靠近的白穆煙咽著口水禁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