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寶殷勤的跟在一個男人身後，偌大的酒糟鼻上一顆冒黃的痘痘上帶著一滴水珠，在男人突然停下時剎不住腳一悶頭撞了上去，捂著扭曲在一起的五官，低聲吸氣。

在抬頭時鼻子上的水珠沒了，痘痘也沒了，在看男人背上的衣服，一塊不起眼的粘膩黃色正在張牙舞爪著。

黃家寶這時也不敢喊痛了，眯成縫的眼裡擠出一滴淚，動了動嘴卻一個字不敢說。

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去，只見哪裡空蕩盪的只有少數來往的人，男人收回目光抬腳時反手一巴掌打在黃家寶臉上，厭惡的走進就近的男裝店，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扔到地上。

衣服上明顯濕了一小塊，而暈開的地方上有一個明顯的黃色痕跡，男人一腳踩在衣服上，一個明晃晃的腳印出現在衣服上。

那踐踏的姿勢彷彿在踐踏他身邊捂著半邊臉卻依舊對他低頭哈腰黃家寶般。

黃家寶恍若未聞，除了臉上的刺痛以及口腔里明顯的血腥味外，他的臉上依舊帶著討好的殷勤笑容，一雙眼睛樂的只剩下細縫，一臉痘痘的他像極了被蜜蜂蟄後發炎的膿包。

讓人作嘔的同時又唾棄他的無用。

被人打了不但不吭聲還要對著打他的人獻殷勤，簡直是丟男人的臉。

跟在男人身邊的其他人目光隱晦的看了一眼黃家寶，卻對上他得意洋洋的笑容，不由自主的移開目光，生怕自己被他噁心吐了。

「滾開。」

男人高傲而又厭惡的嗓音響起，黃家寶熟練的將自己團成團滾了起來。

下一秒男人邁著步子進了車子，黃家寶也滾到車子身邊，灰頭土臉好不難堪。

突然放下的窗戶里扔出兩疊錢，粗略一掃少說也有萬把塊，黃家寶眼睛一亮，肥胖的身子沒有限制他的靈活度，肥膩的小短手一把將錢塞進衣服里，在其他人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一溜煙的跟在車子身後跑出了停車場。

喘著粗氣的黃家寶滿面笑容的摸著懷裡的錢，又碰了碰腫起來的左臉，「嘶，這巴掌沒白挨。」

雖然他不是故意撞上去的，但是撞上去好像比沒撞上去更加值錢。

有了這些錢，他這次一定能翻本。

舔了舔幹裂的唇，冒著精光的小眼睛得瑟的攔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在他離開後不久追上來的一群人，紛紛攔車追趕而上，沉浸在自我幻想的翻盤喜悅中的黃家寶並未看到。

入夜，雜亂無章的小巷子里只有老鼠小心翼翼的尋著食物，良久垃圾桶邊傳來破碎的呻吟，一道身影自黑暗中踉蹌站起來，踢開破舊的垃圾桶，一張臉烏漆麻黑的走出了黑暗。

身上的布料松垮掛著，搖搖晃晃的樣子好似來一陣風就能帶走它們。

「砰」的一聲將屋子裡的人嚇了一跳，一個男人佝僂著身子，小眼睛裡不時精光閃現又渙散不已，幹瘦的臉上浮現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王八羔子，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現在還跟老子發脾氣，活膩歪了？」

四濺的玻璃瓶沒有阻止他的腳步，髒亂的臉阻擋了他得神色，只是那一雙費力睜開的細縫眼卻露出滿滿凶光，可惜喝醉的男人沒有看到，依舊喝著酒對黃家寶罵罵咧咧的。

「你怎麼不幹脆死在外面？沒有的廢物，連錢都賺不到，老子生你養你還不如養條狗。」

「養大了好歹能吃，你呢？除了成天在外面野，還能做什麼？！！」

砰，一個瓶子直接砸在黃家寶肩上，然後落在地上碎成碎片，黃家寶抬手想摸摸自己的肩膀卻拉扯到身上的傷口讓他的臉再一次扭曲在一起。

耳邊是接連不斷的咒罵聲，腳邊是不聽堆積的玻璃碎片，他的呼吸越發重了起來，他的身子微微拱起眼睛死死注視著咒罵的男人。

男人暈乎乎的站起身子，氣憤的一拳一腳毫無章法的打在黃宗耀身上，那雙粗糙的手打在他豐滿的肚子上，「還敢瞪老子？讓你瞪，讓你瞪！！」

「還不滾去給老子買酒，在瞪老子，老子弄死你！」

黃家寶冷笑一聲，一把推開男人從桌上拿著酒瓶子去了廚房，男人摔在地上手被碎玻璃扎出血來，登時他罵的越發歡快難聽起來。

「想喝酒？」黃家寶拎著酒瓶子陰森的按住男人：「我讓你喝個夠。」

強迫他張開嘴，將灌滿水的酒瓶子倒了進去，也不管他有沒有被嗆到，還能不能喝，只是看著男人在自己手下掙扎，咒罵卻拿他無能為力時，黃家寶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你看，你可以的。

你終於戰勝這個男人了，他再也不能打罵你了，你才是這個家最厲害的存在。

「唔唔唔……」

「哈哈哈哈……讓你喝，你喝，給我喝。」

「咳咳咳……混……蛋，我……咳咳咳，是你咳咳咳……」

酒瓶子里的水用完了，黃家寶拽著咳嗽到滿臉通紅的男人道廚房，打開水龍頭不管他說什麼，直接將人用力按了下去。

極速的水流不斷從他鼻子，嘴巴流金肺部，男人開始揮舞雙手，瞳孔收縮著。

黃家寶這才一把將他扔到地上，惡劣的看著男人像個垃圾一樣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難怪，難怪他那麼喜歡這麼弄人。

原來，這麼玩才更有樂趣。

黃家寶斜了一眼男人道：「以後再敢罵老子，老子就弄死你。沒用的廢物。」

自己賺不到錢，整天就會在家裡白日做夢，他可不一樣。

他可是憑本事賺到了，看著鏡子里鼻青臉腫的自己，還有一股食物腐爛的惡臭味從身上載來，黃家寶狠狠揮著手。

等下一次看到他，自己一定不會放過今天那些人的。

自己沒本事從他身上賺到錢，就想來搶他的，簡直是做夢！！

「嘶，下手真重。」

那些人搶了至少一半的錢，剩下一半被他藏了起來，等他們走了才挖了出來。

明天，明天他一定可以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