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魏滿進來，遠子著急地問：「魏醫生，隊長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我也不知道。」魏滿檢查了機器的各項數據，「你說話小聲一點，不要吵醒他。」

「吵醒他不就對了嗎？」

「他是昏迷，你以為是睡覺嗎？太吵了對身體不好。」

「好吧，那我小聲的。」遠子把音量放低，「魏醫生，隊長他……他還能醒得過來嗎？」

魏滿摸了摸楊樂的額頭：「肯定能。」

「都怪我……」遠子吸了吸鼻子。

楊樂半睜開眼，白茫茫一片，有幾個人影在晃動。稍微動了動，身上好疼。

魏滿看到他動了，低聲叫著：「楊樂、楊樂……」

是魏滿的聲音，楊樂又動了動，趴著可真難受，找個人都不方便。

「隊長……」遠子湊到他面前。

楊樂正在找魏滿，一張臉出現在眼前。

「遠子，你是哭了嗎？」

「隊長……」遠子的聲音裡帶了哭腔，「對不起，你要快點好起來。」

「疼……」楊樂的胳膊被抓住，打了個哆嗦。

「你碰到他的傷口了。」魏滿一把推開遠子。

遠子被推的後退了半步，內疚地說：「對不起。」

魏滿瞪了他一眼，柔聲說：「楊樂，你看得清嗎？」

楊樂吃力地把頭轉到另一個方向，眼前還是一片模糊，卻是笑著說：「看不清，不過不用看我也知道你長什麼樣子。都認識三十年了，只看個輪廓我也能認出你。」

「除了身上疼、看不清，還有別的地方不舒服嗎？」

「好像頭還有點暈。」

魏滿輕輕嘆了一口氣，給他擦了擦頭上的汗。

「我沒事兒，你別擔心。」

「別說那麼多話了，再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安排檢查。」沉著聲音對遠子說，「別再碰到他的傷口了。」

遠子站的筆直：「是，保證不碰。」

楊樂看著他模糊的背影消失，聽到遠子小聲嘟囔說：「魏醫生也太凶了。」

楊樂還是看著門口，笑說：「他不凶……」

「怎麼不凶？」遠子湊到他眼前，好想怕被聽見似的低聲說，「我說你是為了救我才被炸的，就魏醫生那個表情，你是沒看見。要是他當時手裡拿著手術刀，我都懷疑他能就地把我的皮扒了。」

「你也是太誇張了……」楊樂見遠子一臉委屈，安慰說，「他可能是著急了，你別往心裡去，我替他道歉。」

「不用不用，你是為我受的傷，魏醫生生氣也是應該的。」

「這裡是市醫院？怎麼把我送到這兒來了？」

出事地點離市醫院開車需要三個多小時，肯定不是首選。

「是把你送到了就近的醫院，魏醫生一接到電話就趕過去了，給你做了手術，在你的病情穩定之後就給你辦了轉院。」

「誰讓你們給他打電話的？」楊樂有點著急，扯了身上的傷口。

「他是你的緊急聯繫人，怎麼能不給他打電話？」

「下次別給他打電話，我沒事兒。」

「還說沒事兒？你當場就暈了，渾身都是血。隊長，都是我不對……」遠子的眼睛又紅了。

「行了，多大人了還哭鼻子，下次注意點兒，別毛毛躁躁的。」

「我知道了。」

「不過也是不怪你，誰知道居然沒打死。」

「狙擊手說，有一個人在他開槍的一瞬間偏了一下頭。」

「也是趕巧了，不怪你，你別難過了。」

「嗯。」遠子吸了吸鼻子，「我去給吳哥和勇哥打電話說你醒了，他們都很擔心你。」

「告訴他們我沒事兒，別過來了，你也回去吧。」

「不，我要守著你，端屎端尿的伺候你。」

楊樂笑說：「我是受傷又不是癱瘓，下的了床，不用你伺候。」

「不行，你傷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我必須要把你伺候好。我雖然以前沒伺候過人，但肯定能做好的，你要相信我……」說著，還拍了拍他。

「疼……」後背被拍了一巴掌，楊樂覺得自己又要暈了。

「你幹什麼？」

魏滿的一聲吼，把遠子嚇的一哆嗦。

「對……對不起，我不小心……對不起……」

「從現在開始，你離病床至少保持一米的距離。」

「是。」遠子立刻緊貼牆角站著。

楊樂看遠子一臉的驚恐：「魏滿，他不是故意的，你別嚇唬他。」

魏滿不答話，指揮著護士要把楊樂抬到輪床上。

「我可以自己來，不用你們。」說著就要往起爬。

「別動。」

魏滿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楊樂知道他很生氣，不敢亂動了。

楊樂被護士們抬到輪床上推出了病房，魏滿說：「你需要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檢查過程中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

「知道了。」

「絕對不能忍著不說。」

「肯定不忍著。」

護士說：「魏醫生，我們帶楊警官去做檢查吧，剛才院長找你……」

「我帶他去。」

楊樂說：「你去忙吧，你科里的護士你還不放心？」

「我帶你去。」

楊樂很清楚的看到他怒氣沖沖地瞪著自己，閉緊了嘴，看不清其實也挺好的。

大半天的時間做了不知道多少個檢查，楊樂只是趴著被挪來挪去都覺得很煩，幾次想開口說沒事兒別查了，但是看著魏滿的臉色，還是覺得自己繼續乖乖閉嘴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