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林清和說這話，楚嘉浩突然想起了早上鏡子里看見的手臂上的指印，低頭一看，那手印絲毫沒有變淡，反而變深許多：「這怎麼回事兒啊，昨天晚上還沒有的。」「讓你覺著不舒服了想方設法去掉它那還叫標記嗎？」

楚嘉浩覺得有點道理，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幾個印記，昨天快淹死的時候自己都沒有現在這樣緊張過，眼下要想活命怕是還得跟這位祖宗離得近點兒，這麼想著，楚嘉浩往林清和身間湊了湊：「那咋辦啊，咱們去給她揪出來，給她封了完事兒？」林清和見他湊過來，嫌惡地往後退了點，順便把楚嘉浩也朝反方向推了推：「說的輕巧。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東西，為什麼要拉人下水，如果是找替身的水鬼，一個也就夠了。但現在是三個。還有一個疑點，就是水。」

「水？」楚嘉浩看了眼桌上的水杯，鍾晟一把撈起來自己的小寶貝枸杞泡水，瞪了他一眼：「是古橋底下的那條河！」那條河楚嘉浩是知道的，沒名字的一條水溝而已，就搭上古橋「送秋」的名號所以叫送秋河，至於為什麼叫這名字，也沒人知道其中有什麼典故。

「每死一個人，水位就會往上漲。在第一個人死的時候水位還是正常的，現在是天氣幹燥水位下降，每年都是這樣，所以今年他們趁著這個時候修橋，但不知道哪裡出了紕漏，怕是把橋底下壓著的東西放出來了。」林清和手心朝上，朝著鍾晟招了招，後者也很自覺的就把那疊檔案放在了他手裡，林清和翻了翻，抬起頭來看鐘晟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看：「不是這個！工程隊資料！」鍾晟應和著打開櫃子來翻出了另一疊檔案來放在林清和手裡，林清和皺著眉頭翻閱了幾頁後，指著其中一個人對楚嘉浩道：「我們從他開始查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林清和帶著他坐上巴士，還拿出手機來查路線的時候，楚嘉浩覺得有什麼東西衝擊了自己對世界的認知：「那個人在這個巴士上？」林清和一副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他：「我不會開車。」顯然對於楚嘉浩來說，不會開車的大老爺們不能算爺們，他看林清和的那個眼神都帶了些憐憫。「但我能殺鬼。」楚嘉浩對他的眼神中又帶了幾分崇敬，林清和都不用去聞，光看到楚嘉浩的眼神就滿足了不少，繼續拿著手機查他的路線去了。

天熱的要命，讓林清和一路拖著走了半天的楚嘉浩幾乎要虛脫，再一看清和，步伐平穩絲毫不虛，連頭上汗都沒出多少。「到了。」聽到林清和這話，楚嘉浩直接就蹲在原地，雙手叉著腰喘著粗氣動彈不得：「你，你先進去。」林清和一把把他從地上拎起來，拍掉他身上的草屑，帶著他找了個涼快點兒的地方歇了一會兒：「精神點，你現在是調查人員。」還沒等他們去敲門，來了一個男人，身上穿的是灰撲撲的工作服，看的出來來的很匆忙，也好好洗了個臉，但那些灰土像刻進他的軀體中一樣難以清洗幹凈，他手上與臉上的溝壑無不證明了他辛勞的工作。他用力敲了幾下門，就蹲在門口等著人開門了。

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人，看見他愣了一下，旋即叫喊了起來：「說了不要找到家裡來！工錢我們總得完了才結，不能出了點事兒就來要錢！」那男人眼眶有些紅，他局促地把兩隻手在身上擦了擦，有點木訥的樣子：「我叫周青，我不是來要錢的……我弟弟他……」中年女人顯然不想聽他說什麼，又伸長了脖子去看男人後面的林清和：「欸你們幹什麼的？」林清和從兜里拿出了一個證件來，楚嘉浩這會兒才知道他還是個有證的，探頭探腦地想去看他那證件，但林清和拿出來晃了一下就把證收起來了：「我們是警局的，來調查案件，麻煩您叫一下李大明先生。」那女人顯然怵了，退後一步把路讓開讓他們進去，瞪了那男人一眼就把門關了起來，林清和也不客氣，直接就在人家沙發上坐下了：「別緊張，只是例行公事而已。」那女人應和了幾聲，連忙給他們倒了茶水，請他倆自便後就上樓去通傳了，過了沒多久，就見李大明下來了——他正是承包送秋橋的修葺的工頭。

「您二位有何貴幹？」李大明對這些PC見的多了，對這些年輕的更是瞧不上，他看了看林清和又看了看楚嘉浩，前者拉著後者佔據了整個長沙發，李大明只能憋屈地坐在單人沙發上，像個受氣包似的，他儘可能撐著氣場，但顯然還是壓不住林清和，這讓他有些惱火，語氣也沖了不少。林清和也懶得去管他這些小脾氣，開門見山道：「我們想知道，你們工程隊從22號以來，有沒有挖到什麼東西，或者損壞了橋體什麼特殊的地方……」

「絕不可能。」李大明立即打斷了他的推測，義正辭嚴道：「我們沒挖到什麼東西，就我們工程隊的專業來說，是絕對不可能損壞橋體的！」要不是聞見他內心的那種恐懼的氣息，林清和差點真的要信了他的演技，他與楚嘉浩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眼神假裝交換了一下意見以後，清和站起來朝李大明也點了點頭：「行我們了解了，有問題的話我們以後會繼續來找你。」他們不跟李大明客氣，李大明也懶得假模假樣的跟他們瞎客氣，叫那女人過來送了他們出去就算盡人事了。

「他像是知道不少事兒。」門剛在背後關上，楚嘉浩迫不及待地就拉著林清和叨叨：「要我說，揍他一頓，看他說不說。」林清和點了點頭，像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隨即就拉著嘉浩離開了。聽說這天晚上李大明半夜睡覺的時候被從床上掉了下去，睡在床底下到早上才被發現，身上還出現了不少淤青，他本人還以為是自己夢遊了，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一些知道更多的人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