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三個放高利貸的抓到了麼……」這是鍾晟在翻完檔案之後最好奇的問題之一，他翻遍了整個卷宗只發現了他們的口供，卻並未提及那三個人的量刑處分。「問問你師父。」關於這件案子，老爺子不清楚，林清和就更別說了，但老爺子人老眼卻不花，一眼就看見了當時處理相關案件的P鍾晟裡邊兒的一個名字叫秦東，而這秦東，就是鍾晟的師父。老爺子手指頭穩穩地指在這倆字兒上，對著鍾晟是一通明示了都，鍾晟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秦東二字，又看了看老爺子殷切的眼神，半天才恍然大悟。

剛來的時候師父是說過自己叫什麼來著，但後來自己一直管他叫師父，所以鍾晟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這人是誰。剛一掏出手機，在這高檔的辦公室里，居然沒有信號，氣喘吁吁地爬上了樓，站在操場上的鐘晟看著手機未接電話上紅紅的10+，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懷著巨大歉疚的心情，鍾晟拔通了師父的電話，剛一接通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大致的意思就壓力。是都不跟師父說一聲就走了，不接電話還換部門之類的事情，鍾晟有什麼辦法還不是只能挨，畢竟自己確實是沒跟師父交代一聲就幹了這些事兒，偷文件也好換部門也罷，哪一件都對不住師父。等師父罵完了發泄了心頭怒氣以後終於停了下來，沒好氣地問了句：「找我有什麼事兒？」鍾晟這才一五一十地把王德發的事情告訴了師父，師父聞言沉吟了許久，像是問同事要了根煙後走到了外邊，點上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以後，鍾晟才聽見師父再次開了口：「死了。」

「死了？」林清和本來以為自己感知不到這三個人是因為時間太久遠信息不夠之類的原因，但沒想到他們已經死了。「嗯。」鍾晟點了點頭，把師父告訴他的話複述了一遍：「那三個人做完口供以後就被拘留了起來，在等待判刑的時候居然有倆個人越獄了，就是領頭的和那個光頭，發現了以後師父他們就下了通緝令去抓，結果第二天就發現這倆人死在了上占路，一個被砸碎了頭，一個被折斷了腿活生生凍死的，現場顯示呢，是他們倆互相動的手，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麼回那兒去，也沒人知道他們怎麼進去的，那邊一直有同事封鎖著日夜都有人值班，都說沒看見過，路口監控也沒看見他們，就像憑空飛進來的一樣，砸碎那個人腦殼的兇器也沒找到。」「那不是還有一個？」3-2=1那不就還有一個人在牢里待著呢嗎？「突然人就不說話了，問什麼都問不出來。有一次獄警看見他蹲在牆角，硬生生用自己的左手把自己的右手手臂擰斷了，這才發現他不對勁，趕緊送了醫院，才知道他瘋了，身上全是自己打的傷。太蹊蹺了就被壓下來了，所以檔案里沒記錄下來。」

那就是靈異事件了，林清和和鍾晟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老爺子的身上，當時的靈異事件也就他能參與了，只見老爺子清了清喉嚨，仰著頭看了會兒天花板：「嘿你別說這燈裝得挺別緻的啊。」「別打岔。」鍾晟一下子認清了他的意圖，立即阻止了他：「當年你幹了什麼？」老爺子裝傻不成反被凶，只能老老實實道：「當時局長來找我，就說上占路不幹凈，讓我給畫兩道符鎮鎮，人要求都提了，也沒讓幹別的，那老頭子我也就偷個懶，畫了符給他們送去了，別的我就真不知道了。估計是符不知道貼在哪兒了現在掉了，所以現在出事兒了。」線索一下子就斷在了這兒，經過鍾晟跟精神病院電話聯繫，得知當年那個瘋了的人這麼些年也一直在精神病院里呆著，兩年多沒說過一句話，還得穿束縛衣，因為他趁人不注意就會自殘，根本管不住，也不可能從他嘴裡再挖出點什麼消息了。

「小林啊，你說怎麼辦啊？」老爺子人在躺椅上一躺，眼睛一眯，就把問題拋給了林清和。林清和看看老爺子，又看看鐘晟：「眼下只有一個辦法了，讓王德發自己說。」「怎麼說？」林清和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釘在了鍾晟的身上，看得鍾晟是渾身發麻，總覺著有不好的預感。

「這就是你說的引王德發出來？！」鍾晟從頭到腳被林清和淋了一身的酒，雖然天氣熱，但在大晚上全身弄濕也不舒服啊，站在上占路路口，裡邊兒還是一如既往的黑，鍾晟站在這兒還能想起之前在裡邊發現屍體的場景，「嗯，小鍾啊你別怕，小林這鼻子可靈了，王德發一來，他就能知道，到時候我們立馬就進去救你。」老爺子一巴掌拍在鍾晟肩頭，林清和拿出了鍾晟問女同事借的粉底，啪啪兩巴掌就趴在了他的脖子上，疼的鐘晟是嗷嗷直叫：「幹什麼玩意兒！」林清和把粉底收起來，慢悠悠地說了仨字：「脂粉味。」要不是老爺子攔著，鍾晟也想給他來兩下脂粉味兒嘗嘗：「來來小鍾，這個護身符拿著。」老爺子擠眉弄眼的給他口袋裡塞了張黃符，一邊塞還一邊叨叨：「如果王德發撲上來了，你就把這符拿出來貼頭上。」「誰頭上？」「他頭上啊。」

噸噸噸就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的鐘晟壯著膽子就掀開了隔離帶走進了上占路，剛開始還昂首挺胸地走著，可走著走著身後的燈光越來越遠，鍾晟這背也越來越佝僂，到完全沒了燈的時候，鍾晟已經抱著酒瓶子，慢慢地往前蹭了，他也不敢回頭，生怕王德發就在身後，可這條路越走越長，一直走一直走，好像沒有盡頭一樣，這跟鍾晟之前來這兒的時候不一樣，本來這個時候已經出了上占路了，但現在卻好像陷入無限輪迴一樣，怎麼走都走不到邊，鍾晟心想，再走一會兒都能出G城了吧，要不回頭？正在他猶豫是回還是不回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蒼老而空靈的聲音：「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