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何世掠給他穿上了外衣「去道個別。」

「你就不怕他倆揍你？」顧子晏瞥了他一眼。

畢竟，騙了人家，還是皇上，殺頭都可以了。

「不會。」何世掠搖搖頭「他們又打不過。」

顧子晏沒接話，也是，整個皇宮的人加起來也打不過一個妖怪。

「你這是願意跟我走了？」何世掠推開了門。

「什麼跟你走，你只是我的隨從。」顧子晏一腳邁出去「走吧，把大爺我伺候好了，指不定哪天就跟著你了。」

何世掠沒說話。

伺候好不好，你都得跟著我。

何墨塵看到從外面過來的兩人，臉上說不清是什麼神色。

把一朝天子給坑蒙拐騙了不說，如今還如此明目張膽的進來面聖。

「小浣呢？」顧子晏瞅了瞅，沒看到那小蟲子。

「宮外侯著。」何世掠說道。

「為什麼？」顧子晏皺眉。

「你難不成想靠兩個腳丫子走遍天下？」何世掠頗有些無奈。

顧子晏的智商怎麼有點堪憂了，

「哦，我還以為你吃了。」顧子晏看了看他，背著手先走了。

何世掠看著他的背影，老大會才跟了上去。

「只是逢場作戲。」何世掠說道。

「嗯。」顧子晏抿嘴。

「你不信？」何世掠問。

「我有什麼不信的？」顧子晏奇怪的看著他「我又不是你媳婦。」

「我們是來道別的。」顧子晏單槍直入。

何蕭很明顯的看到了何墨塵嘴角抽搐了一下，心底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有了如今的場面，想想，也不過數月，竟，變化如此之大。

物是人非，說的便是此刻了。

「不找秋兒了？」何墨塵說道。

「早點認清現實也是好的。」顧子晏說道。

「可惜了，朝中又要少了一個聰慧之人。」何墨塵笑了笑。

「那你可要好好看著點手下的，別又跑了。」顧子晏說道。

「知道了，朕…算了，有空回來看看，朕親自接待。」何墨塵盯著顧子晏。

「一定。」顧子晏點頭。

「去看嗎？」何世掠問「你要是覺得難受，可以不去，我們直接走。」

「不是我說。」顧子晏看了看他「我是真沒想到，最後最後的最後，是咱倆一塊兒。」

「我也沒想到。」何世掠笑了笑「去不去？」

「去！」顧子晏豪氣幹雲。

有時候，觸動一下，其實不用多少年的沉澱，一個瞬間，就能讓神經快要爆炸。

顧子晏就是這種感覺，曾經以為離開了秋兒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到現在看來，倒也不是如此。

人有時候還真是有點冷血，過去了就是過去了，無論那個人在心裡留下了多深的烙印，時間不會停下腳步，讓你慢慢感受。

就形成了，在無奈中被時間拖著前進，那個人依舊會記得，只是不會再影響生活了。

僅此而已。

「腦袋要磕著了。」何世掠伸手替他擋了一下「想什麼那麼出神。」

顧子晏一腦袋撞在了何世掠手掌心裡，還是有些蒙。

「我有點蒙。」顧子晏說道。

「我也是。」何世掠說道。

說完，兩人對視了一眼，一通狂笑又來了。

「不行了…再笑下去，馬車得塌了。」顧子晏捂著肚子滾到了另一側，都飆淚了。

何世掠又笑了會兒，才停下來。

「別去了。」顧子晏突然說道。

「嗯？」何世掠挑眉「你不是……」

「有什麼大不了的。」顧子晏哼了一聲「我是要浪跡天涯的男人。」

「那我是什麼？」何世掠笑著問道。

「你？」顧子晏敲了敲腿「浪跡天涯的男人的隨從！」

「嗯，遲早有一天，我會升級的。」何世掠說道。

「升什麼級？」顧子晏瞪了他一眼「你還想爬到我頭上？」

「不不不。」何世掠擺手「我的意思是，遲早有一天，我會做那個浪跡天涯的男人背後的人。」

「…為，為什麼？」顧子晏問道。

「那樣的話。」何世掠抬頭看著馬車頂「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

「混賬話。」顧子晏笑罵了一聲。

是啊，回頭就會看見他，顧子晏似乎沒有這種經歷，回頭的時候，從沒有一個人在那，只能自己硬抗，那種感覺不一樣。

眼眶一陣發酸，顧子晏急忙罵了自己一句。

顧子晏你的出息呢！

當你小家碧玉白蓮花嗎？哭啥哭。

「哎。」何世掠看到他紅了眼眶，拍了拍他腦袋「給你摸摸毛，嚇不著。」

「你這什麼安慰方法，一邊去。」顧子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一回頭就能看見我。

你一轉身我就能抓到你。

誰也逃不掉。

「接下來真要浪跡天涯了？」

「誰知道呢，看看吧。」

「你好草率呦。」

「你也是呦。」

又是一陣笑聲，隨著青竹葉慢慢隱沒在繁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