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

「至少你挺不錯的。」

阮仕吻了吻林憲的額頭，柔聲道，「血族人一向很尊重身體的本能，比如，我只在你面前才這樣，阿憲。」

林憲忍不住笑罵，「扯淡——」

「我沒必要騙你，阿憲。」

黑暗中，林憲感覺到阮仕的嘴唇在自己臉上摸索，又軟又暖。

林憲本不想去迎合這個吻，但沒忍住，還是將嘴唇湊了上去。

十年前，在林憲還是少年時，他愛阮仕愛得要死，不是那種矯情的死了都要愛，而是願意為了阮仕義無反顧。

但在兩人面臨分離時，少年林憲卻倔強到不肯當面道別。

十年裡，林憲聽說了很多有關血族的負面傳聞，一度忍不住，在心裡給血族貼上獸性、變態、冷血、不合理的存在等標籤。

但事後冷靜下來後，林憲內心又無比糾結，畢竟他討厭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的做法。一方面是因為這樣做很狹隘，另一方面是「那條船」上有自己年少時的戀人。

林憲以為自己早就對阮仕沒感覺了，諷刺的是自己現在正躺在對方懷裡，且內心對阮仕依然存在著某種複雜的情愫。

其實，自林憲再看到阮仕的第一眼，就知道對方一定有事瞞著自己。

但林憲管不了那麼多，畢竟，阮仕的邀請可能是其唯一能進入圓桌會，追查父親當年失蹤的真相的機會了。

所以，哪怕預感是火坑，林憲也偏要跳進去一探究竟。

多虧了前一晚，阮仕說圓桌會不需要坐班，林憲才放心大膽地關了鬧鐘，打算睡到自然醒。

但天還沒大亮時，阮仕的手機就響了。

迷糊中，林憲感覺到阮仕一手摟著自己，一手去摸床頭的手機。

淺睡眠狀態的林憲，對細微的動靜格外敏感，所以當阮仕手機聽筒傳來，「第一名受害者醒了」時，林憲瞬間清醒。

倆人趕到醫院後，阿川走過來，朝林憲笑眯眯揚揚下巴，對阮仕打了個招呼，「阮隊——」

阮仕輕微頷首，沉聲道，「嗯，她說什麼了麼？」

「嗯，雖然情緒有些不穩定，但還是大致描述出兇手的模樣了，不是昨晚那三個的任何一個。」說著，阿川遞給阮仕一張男子肖像素描。

畫像上的男子看著削瘦清秀，林憲看著眼熟，但一時想不起。

許是看出林憲複雜的眼神，阿川朝林憲努努下巴，「怎麼樣，認識這人？」

林憲抬眼對上阿川淺色的眸子，餘光瞟到一個身著舊棉服，提著保溫桶，慢吞吞垂頭穿過走廊的中年婦人，腦中陡然聯想起，那個丟了兒子，來報案的婦人。

林憲看過那失蹤兒子的照片，跟畫像上的人，模樣有七分相像。

那人叫什麼來著？

對了，叫王鵬。

林憲深呼吸，抑制住體內的躁動，沉住氣道，「大約一周前，有一個叫王鵬的年輕人突然失蹤，長相跟畫像上的人很像。」

阮仕和阿川的眼中皆閃過一絲異色，兩人還沒說話，阮仕的手機就響了。

阮仕按下接聽，沉聲道，「喂——」

聽筒那邊似乎說了什麼，才至阮仕難得地擰起眉頭，眼中浮起詫異，「你說什麼？！」

掛斷電話後，阮仕抬眼看著林憲和阿川，平靜道，「昨晚的計程車司機醒了，坦白說，人是他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