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人淺淺的鼻息，呼吸間的熱氣噴灑在自己的胸膛，姜文洲抱著蕭衍想，這大概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事了。

蕭衍沒有騙他，他當真用自己的身體替他解了燃眉之急，現在他身上都是他的味道，後頸的腺體里散發淡淡的鐵鏽味，而身後夾在著泥土和晨露的芳香讓姜文洲無法自拔地又吻上了蕭衍的紅唇。

「唔～」蕭衍被姜文洲吵醒，準確來說是吻醒。

姜文洲用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衣服替蕭衍蓋上他的身體，欣喜若狂：「醒啦？」

「嗯。」蕭衍頭疼地揉了揉眉心，瞥了一眼連眉梢都是興奮的姜文洲，向他潑了冷水，「姜文洲，我幫你只是因為你父親說話太難聽了。我對你沒什麼興趣。」

姜文洲那顆為他跳動的少男心被蕭衍打擊得碎了一地，他將下巴擱在蕭衍的胸膛，探究地問：「真的，一點都沒興趣嗎？」

「唔。對你的身體挺感興趣的。如果可以，做長期炮友挺好的。」蕭衍疲倦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姜文洲的頭，「好了，我任務完成，你回去吧。」

他竟然只感興趣自己的身體！

姜文洲氣餒，又不甘心地問：「蕭衍，我哪裡不好了。」

「你是個alpha，如果你是個omega，那我就把你娶回家，生兒子。」蕭衍伸了個懶腰，繼續道，「你沒什麼好，也沒什麼不好。也就這樣。我呢，身為一個beta沒有什麼生育能力，自然是想找個能下崽的母豬結婚好繼承我們家的香火，你這樣的，我真沒什麼興趣。」

姜文洲掀了掀嘴皮子，辯駁道：「你說別人種族歧視，那你何嘗不是！alpha 怎麼了？alpha 就不是人了嗎？還有你就把omega 當作生育機器嗎？你這樣和那些看不起你的人有什麼區別！」

蕭衍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你沒聽懂我意思，姜文洲。」

姜文洲不服地撅起嘴：「我哪裡沒聽懂你意思了。」

姜文洲的眼睛裡起了一層霧氣，薄薄的就像身旁綠葉上的露水，蕭衍輕嘆一口氣，好聲好氣地和他解釋：「如果我是AO，那按照我們家的慣例，我的婚姻是沒有自由的，和你一樣必須找個這樣的世家嫁娶，而現在我是個beta，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想和我們家聯姻，我這才有了自主選擇的空間，可在這三種人種中，omega 對我來說最有利，他能讓我一手營造的商業帝國繼續延續下去，你懂嗎？」

「結婚，難道是看對誰有沒有利的嗎？」姜文洲誠摯地看著蕭衍，「結婚不是看互相喜不喜歡的嗎？」

蕭衍打了個響指，讚歎道：「你說到重點了，互相喜歡。姜文洲，我和你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喜歡你。」

姜文洲癟嘴不語。

「也不是喜歡，也不算討厭。就是，你懂得，可有可無吧。倘若，你是個omega，那我現在立馬就娶你了，你看你又是姜家的獨子，以後姜家的生意都歸我管，而還能給我生孩子，我不管喜不喜歡你，甚至討厭你，我都想娶你。」蕭衍坐起身抱了抱受傷的姜文洲，「可你是個alpha，那我就有很多事要考慮了。姜文洲，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而且。」蕭衍咳嗽了一聲，看著姜文洲不悅的臉色，艱難地開口，「不僅是你父親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你自己可能很快也不會喜歡我了。」

「什麼……什麼意思？」姜文洲吃驚，又堅定搖頭，「我很喜歡你，不管怎麼樣都很喜歡你！」

蕭衍搖了搖頭，起身走到了車旁，慢慢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姜文洲，我今天平心靜氣地說那麼多，只是想讓你放棄你的執念。」

「這不是執念！」姜文洲大聲地反駁。

蕭衍低頭笑了笑，他掏出手機，遞在了姜文洲的面前：「那好吧，姜文洲，國讎家恨和我，你選哪一個？」

姜文洲迷茫地看向熒幕，手機熒幕中是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蕭氏地產今日正式開始出售omega發情抑製劑，特此截止到本月底，所有蕭氏旗下的商場的抑製劑均一折出售。註：不限購。」

姜文洲的腦子一下子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抑製劑一折，外加不限購……

抑製劑本來的受眾人群就少，而且omega 每月只發情一次，需求量並不是很大，所以都是靠高昂的價格維持著科研開發及成本，可抑製劑的有效期很長，如果不限購的話，那麼所有的omega 都會趁此機會囤貨，囤他個三年五載，大大節省一筆不小的開支。

可姜文洲不明白，他訥訥地問：「可蕭衍，我們公司只負責按合同上規定的價格賣給你們，你們來負責銷售的，而你這麼做，我們公司不會受到任何損失，而你們公司卻會……」

「記得合同上還寫了什麼？」蕭衍篤定地提醒著，「關於供貨的，我們公司要多少，你們就得給多少，對吧？」

姜文洲一怔，記起了的確有這麼一條條款，是蕭衍臨時要加上去的，說是怕開業脫銷，而他們拿不出貨賠了生意。

他們眾人覺得並不算什麼事，開業能有多少需求量，給他個供貨保證也沒什麼，便也同意了，而重要原因是倉庫費，運輸費等都是蕭氏出的錢，如果貨量太大，只會砸在他們手上，讓他們更加虧錢，自己倒沒什麼大不了，可原來蕭衍是這個打算……

「現在銷售額已經超過三千萬了，還會有陸陸續續的omega 進我們的商場預定下單。」蕭衍微微一笑，「姜公子，你們公司給的起嗎？」

姜文洲知道他們公司每天抑製劑的生產量並不大，也就一萬隻，但按照這個勢頭下去，這樣的訂單他們公司是吃不消的，即使加班加點也只能在一個月內做三十萬隻，幾千萬的數量，想都不敢想。

蕭衍上前了一步，而姜文洲後退了一步：「我記得，你們違約金還定得挺高的？」

姜文洲大吃一驚，又搖頭：「即使違約金再高，你這樣難道不是兩敗俱傷嗎，蕭衍？！」

他記得他們公司的業績，這樣的折扣，他們公司也是吃不消的。

「可我有其他賺錢的本事，你們公司有嗎？」蕭衍輕笑，鄙夷的目光掃過姜文洲陰沉的臉，「姜思凱拿著抑製劑當好寶貝，那如果他沒了抑製劑，他算個什麼？」

蕭衍溫柔地拍了拍姜文洲的臉：「我也不想的，只是與其等姜思凱來報復我，不如我先下手為強，這本來就是我保命的措施。」

「你們公司會不會破產？」蕭衍的鼻尖抵在了姜文洲的鼻尖上，輕笑，「會不會逼得你們把抑製劑的專利賣出去？」

姜文洲甩開蕭衍的手，向後退了兩步，眼裡皆是痛色。

在蕭氏當助理的同時，姜文洲也熟悉了鑫芯的情況，他知道為什麼父親心急火燎地想把自己賣出去，他們家其實已經入不敷出了，但由於蕭氏的這筆訂單，讓鑫芯又能維持一段生計，可現在……

蕭衍自然地收回了手，插在了褲兜里：「很明顯，姜文洲，你沒有選我。」

「走吧，我送你回去。該教你的我都教了，今後的路你好好走吧。」蕭衍懶散地靠在車旁，等待著姜文洲將情緒緩過來，「以後如果有機會，你再好好報復我吧。」

「為什麼？蕭衍，因為我那樣對你，所以你要這樣對我嗎？」姜文洲的眼眶濕潤又紅腫，布滿了驚人的紅血絲，他不解地質問著蕭衍，嗓音沙啞又顫抖，像是老舊的留聲機里發出來的一般。

「不管你的事。是你父親做的太過了。」蕭衍呼出一口氣，朝姜文洲招了招手，「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姜文洲如孩子氣地轉身就走，就差沒跺腳撒潑了。

蕭衍搖了搖頭，坐進駕駛座，揚長而去。

聽到了引擎的聲音，姜文洲轉過頭，看著連出言挽回都覺得是多餘的蕭衍，苦笑了一下，垂下頭向姜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