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貝洛伯格怒氣沖沖的從外面進來，手裡提著一隻白色包裹樣的東西。

「是不是你幹的？」貝洛伯格問，把包裹放到坐在地上畫畫的阿雪面前。

阿雪手有些抖，在貝洛伯格的注視下顫抖著雙手打開了包裹。

是一隻兔子的屍體。

說是屍體，其實已經只剩下帶血的皮毛。

「我……我……」阿雪忽然就落了淚，慢慢往後退，「對不起，伯格，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我……」

「啪！」還沒等阿雪說完，貝洛伯格一巴掌就揮了過去，將阿雪打翻在地上，「我同你說過什麼，一百年了，我以為你已經不會殺生，沒想到你依然是這般。」

「不是，伯格，你聽我說……」阿雪顧不得臉上的火辣，他跪行到貝洛伯格腳邊，抱住他的膝蓋，「我不是故意的，伯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是什麼？你說，是他不想活了，故意送上門給你吃嗎？」

「我……」阿雪說不出話來。

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向貝洛伯格解釋，他是吃了兔子，可是……他不知道兔子如何出現在自己眼前，不知道他如何會去捕捉兔子，他只記得……滿手的血和兔子的皮。

他想，貝洛伯格一定認為他在撒謊，而且他也的的確確害死了這隻兔子，他應當愧疚，所以他反覆的道歉，反覆的說著對不起，可換來的，是貝洛伯格的一腳。

他一腳把他踢到了牆壁上，將牆壁砸出裂縫，順著牆滑了下去，他沒有一絲憐憫，他說，「你太讓我失望了。」

然後轉身離開，關上了門。

一隻淺藍色的狐狸從窗戶跳進去，用爪子輕輕揉了揉阿雪的臉，「阿雪哥哥，疼嗎？」

阿雪搖了搖頭，淚水從眼睛溢出，「他不要我了，洛天，伯格不要我了。」

「不會的，不會的。」洛天趴在地上，小短嘴伸出舌頭舔了舔阿雪的眼淚，「上神只是有些生氣，過幾天就好了。」

阿雪伸出手，把洛天緊緊抱在懷裡，反覆的念著，「他不要我了……」

「阿雪呢？」一個女子走近貝洛伯格，她有著天藍色的眼睛和金黃色的頭髮，十分美麗，她見貝洛伯格情緒不高，便又開口道，「阿雪還小，要慢慢教，你不能著急。」

「小什麼小？這一百多年白跟著我了！」貝洛伯格沒好氣道，雖然打人的手還有些麻，心也有些疼，可他反覆告訴自己，阿雪是妖，是冷血無情，殺生遍地的妖，若是心疼他，就是對不起死去的生靈。

「你啊，阿雪畢竟和洛天不一樣，根基不純，哪兒能一蹴而就？」女子笑著說，輕輕拍了拍貝洛伯格的背，很是親昵。

「哎，若阿雪也能像你一樣善良就好了。」貝洛伯格望著遠處的羊群嘆息著。

女子嘴角有些僵，而貝洛伯格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比喻有什麼問題。

「貝洛伯格，韋絲娜也是神化人，說起來和你還是一樣的，你怎麼能把她和一隻雪妖相提並論呢？」一名男子突然出現，沖貝洛伯格道，語氣十分不好。

「哥哥，阿雪雖然是妖，但是也在變好啊，你看他這一百年不是一個生靈都沒有禍患嗎？」

「沒有？妹妹，那隻兔子怎麼回事？我可是知道，你還把它留下來的幾隻出生才幾天的幼崽抱回去了，怎麼？你就原諒那個妖怪了？」

「我……」韋絲娜瞟了一眼貝洛伯格，見其臉色不好，便沖男子道，「你別說了，阿雪已經知道錯了。」

貝洛伯格沒有開口，他覺得自己心口壓著一團火，剛剛韋絲娜和他哥哥討論兔子的時候，他居然滿腦子都是阿雪哭的樣子。

這不正常，阿雪不過是只妖，就算跟了他百年卻依然存有妖性，他犯了殺戒，他應當生氣，也應當懲罰他。

可他，滿腦子都是阿雪的哭泣，道歉，他甚至覺得，他應該回去抱抱他，安慰一下他。

可是，貝洛伯格反覆告訴自己，阿雪是妖，他不能不顧別的生靈而對一個妖寬容。

「等一下，什麼是神化人？」言伐出聲打斷了準備繼續講下去的洛天。

洛天愣了一下，「您不知道？」

「本尊只知道可以墮魔。」

洛天望著言伐，咽了咽口水，他好像知道眼前是個什麼樣不得了的存在了，「韋絲娜本來是神，後來在一次神戰中死掉了，化做人。」

「所以神化人自己是知道自己是神的嗎？」

「不知道，韋絲娜之所以戰死是為了救貝洛伯格，所以韋絲娜剛剛化為人，貝洛伯格就把她帶到了自己身邊，開啟了她的神意，準備幫助韋絲娜重回神界。」

言伐托著下巴瞟了眼還沒醒的子陌，才又對洛天道，「你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