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阿雪……」子陌望瞭望海面，天水交界處就要出現了晨光。他急促的拍了拍阿雪的肩，可這人，就是不醒。

子陌看著阿雪身邊的屍體，有兔子有羊，也有人。

這不是第一次了。

自從那日阿雪吃了心臟幻化的烤魚開始，阿雪隔三差五就會暈過去，醒來的時候身邊就是這樣的場景。

可讓子陌不明白的是，阿雪無意識的時候他也無意識，所以他並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可以肯定，這些，絕對不是阿雪做的。

可，別人會信嗎？

「嗯……」阿雪發出呢喃，微微睜開眼睛，舉起手想揉揉眼睛卻看見滿手的血。

「又是這樣啊……」

「阿雪，快走吧，天快亮了，再不走被看見了就不好。」子陌有些急，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且這預感十分強烈。

「呵，不走了。」阿雪反倒往岩石上一躺，靠在岩石上，「我累了，等他們來抓我吧。」

「阿雪……」

「有一個問題我很早就想問你了。」阿雪微微側頭看向子陌，長長的頭髮掃洛些許沙石，「你是從很久以後來的，對嗎？」

「我……」

「你知道我被抓住會發生什麼，對嗎？」

「……」

「你的表情在說是。」阿雪把頭轉回去，仰望著天空，「你知道嗎，我這段時間一直都擔驚受怕。

我怕什麼時候就被發現了。

可是我又想，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要害怕？

我現在才知道，最開始的那隻兔子也許也不是我殺的。

你知道嗎？我無數次想要告訴格伯，想告訴他我不知道被誰騙了吃下了心臟，我不知道為什麼總在一堆屍體當中醒過來。

無數次，我想把我的害怕，我的忐忑全部告訴他。

可是我不敢。

因為在我吃下心臟的那天晚上，格伯問我，烤魚好吃嗎？

他問我，烤魚和我遇見他以前吃的食物比起來味道如何？

他知道！

他知道烤魚是心臟！可他認為我是故意的，說不定他還認為是我騙了洛天。

所以我不敢，我什麼都不敢說。因為撒謊的只會是我，因為犯錯的只會是我，因為殺人的只會是我。

我一日日看著他看我的眼神變得陌生，一日日看著他那種等我坦白的各種暗示。

可是，我要坦白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

沒有。

我很清楚我什麼都沒做。

可是我累了，我想知道當他一直避開的事情赤裸裸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會怎麼選擇。

你告訴我，他會怎麼選擇？你知道的。」

「阿雪……」子陌伸出手，想幫他擦試臉上的眼淚，他說不出口，他要怎樣告訴他，格伯會把他送入火山口？

「阿雪！你幹了什麼？！」

他們來了。

為首的是貝洛格伯，左手邊是韋絲娜，後面跟著韋絲娜的哥哥，是個修道士，但也快到生命的盡頭了。

後面還有一群人，他們手裡拿著武器，他們怒氣沖沖，他們要吃了他。

阿雪撐著岩石站了起來，「格伯，若我說不是我，你可信？」

「阿雪，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還要繼續騙我嗎？」

「哈哈哈哈……」阿雪開始笑，他扶著岩石，笑到直不起腰，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好久，他才停下，

「是我，先放棄的你。

那就請你滾去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