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聘告示:

現有急事，重金聘請游泳技術高強者兩名，需在明日劃船過阿木爾河。有能力者請電話聯繫。

落款相斯寫了自己與老爸的聯繫電話。

拿著列印出的多張告示，白紙黑字有種陰陽相隔的預示，對相斯來說那是一點希望的寄託。

來到附近的文具超市，一個固定膠也能讓相斯產生選擇障礙。

腦子裡都是如何堅持下去，如何穩定情緒，如何儘快過河，或者說儘快去給哥哥收屍。

他有一種絕不去相信的事實卻被迫牽著鼻子必須認可的感覺。

「哎！這人呢！老天要是讓你河裡死，你絕死不了井裡，聽說沒，前些日子河對岸真就死了一個，到現在屍體都沒弄回來了呢！」超市老闆娘這番話正如她磕的瓜子吃的香，扔出去的皮子索然無味隨意得很。

「早聽說了，天不留人唄！從采山開始，三天一大雨，兩天一小雨。啥人迷在山裡不死啊！聽說走丟好幾個呢！聽說是宮老大見了屍體，還把他下個半死，回家就犯病了。」這位閑聊的對象邊說邊嗑瓜子，輕鬆自若。

她吃相不忘繼續嚼舌「知道不？這宮老大愣是二十多天沒敢出門，打針吃藥就是不好病。興許是報應吧！見了人家屍體不報警，掖著藏著最後還是說了實話。哎！死者可憐啊！家長得多著急。」她雖有幾分同情心，可仍舊不舍飯後茶餘閒聊的誘惑。

靜坐不思往事，閑聊莫論他非，但問天下世人，何時有過覺悟。

「別聊了，固體膠多少錢？兩個。」相斯打斷兩人友好的閑聊互動。

兩人對眼前這位斯文清秀的面孔大有一種和他態度不相符的疑慮。

兩雙眼頓時一怔，目標對面，清秀男。

相斯眸不抬，餘光有所察覺，本不想理會，可她二人又不知聲如何做生意？

「你倆若是覺得人家可伶，那就幫忙想想辦法，幫忙看看認不認識水性好的人。」相斯將一張告示往兩人桌前一放，面不改色又說「我就是這位死者的家屬，要是能幫上忙，請給我打電話。」

那二人如同黑瞎子掰苞米被人逮個正著，招誰惹誰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意，好在本性善良。

虧她二位提醒，相斯把水性好的能者目標放在了農村人身上，一路向村莊走去。

到處粘貼告示，逢人就打聽強者消息。

不知不覺來到阿木爾河臨鎮的源頭。

河水洶湧無常，深不見底，水流浩蕩湍急，澎湃中濁音入耳。

相斯眼見為實，的確難以逾越。

兩岸是濃郁覆蓋的高山，河旁是陡峭石壁，船隻無從入口，只能從源頭挺入。

穿過整片冷寂的森林。帶動思痛無底的心念，能否穿越奇蹟般的靈幻世界。

那裡的哥哥若能化險為夷，我便捨去人生半壽也無妨，至少留我餘生為衣食父母養老送終。

這時遲，那時快，殘雲合起火來欺負可伶人，絲縷煙霧在河面攏聚。

倏地，無聲閃電劃過河的盡頭，彷似某種求救信號炸開一片天地。

在相斯眼前，那似無情霹靂劍刺入心臟，終使心房震顫不停，剜痛窒息。

雨落時，伶望紛飛雨線，心情是無可奈何的沉鬱。

心知故人身去向，兩岸相隔不能見。

他終究忍不住面部扭曲擗踴哀嚎，凄然落淚，泣聲雨嘯交雜喚不醒天公人道。

「相明，相大明，你到底在哪？你回答我……」

「相大明……哥……」

「哥……你快回來……回來……」

相斯千呼萬喚，無人應，痛不欲生，悲痛如洪瀉。

雨乃知時節，潤物細無聲。

此刻，雨澤潤浸染的不是大地，而是給親人屍骨悲鳴的救助再淋寒霜，更給他靈魂茫然尋找歸途之路散下荊棘石。

作者有話說:多謝『悠悠筆芯』的凍豆腐牆，多謝『割袍斷袖』的小情書。感恩共勉。愛你們。善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