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徹心裡搖頭，什麼禮不可廢，秦天宇何時在乎過這些繁文縟節？不過是推脫的由頭罷了。

兩個人又圍繞永定王聊了幾句，秦天宇便想離開。

肖徹叫住他：「天宇哥哥，用過午膳再走吧。」

「皇上的膳食，臣怕消受不起。」秦天宇故意道。上次再剛發生了那樣的事後，還會留在宮中用膳，完全是因為身體不適，這次他身體好好的，可沒有一定要留下的理由。雖說青天｜白日里，肖徹應該不至於狼性大發，但是上次的事，也讓他出乎意料，這次誰又說的准呢？

肖徹不在意他的諷刺，故作不懂：「天宇哥哥和我還分什麼彼此，我的東西也是天宇哥哥的，誰敢說天宇哥哥消受不起？」只要天宇哥哥是我的就行。

小崽子年紀大了，有了自己的意識，秦天宇發現自己愈發看不懂他，只當肖徹在試探自己，趕忙道：「微臣並無犯上作亂之心。」

肖徹一怔，不由得苦笑：「天宇哥哥如何，我自然知道。」

先帝故去後，秦天宇權傾朝野，惹得部分官員心生不滿，有心人更是煽風點火，惡意散播秦天宇懷有不臣之心的謠言。兩年前肖徹本該登基，因為朝堂震蕩，硬是拖後了兩年，於是乎謠言愈演愈烈，秦天宇的名聲也一落千丈。即便如今肖徹登基，也有人說是秦天宇迫於壓力，推肖徹上去做個傀儡皇帝。

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一些忠於皇室的老臣都對秦天宇產生了忌憚，數次在肖徹面前彈劾秦天宇，不過都被肖徹壓了下去。

肖徹心知肚明，有人散布謠言，不過是想讓他和秦天宇離心。然而他和秦天宇朝夕相處，秦天宇是否有不臣之心，沒有誰比他更清楚。

如果秦天宇想要這皇位，早在前幾年動手最為合適，因為那時他的權勢最大，而近兩年，肖徹培植了不少屬於自己的勢力，幾乎可以和秦天宇分庭抗禮。

以秦天宇的性子，若真想奪權，大概連掩飾都不屑做，直接把尚且年幼的肖徹給咔嚓掉，自己登基。

但外人只看見秦天宇權勢滔天，心懷不軌，卻不知他為虞國耗費了多少心力。

先帝剛駕崩那段時間，大虞內憂外患，秦天宇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甚至幾天不眠不休處理各種政事，才穩定住局勢，可惜他那時太小，幫不上忙，只能看著他操勞。

秦天宇的付出，肖徹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若他真被有心人挑撥，那才真是豬油蒙了心。

「還有……」肖徹咳了一聲，「上次那種事，以後再不會發生，我保證！」

秦天宇：「……」還敢提？！

「天宇哥哥留下來吧。」肖徹一雙黑眸望著秦天宇，顯得可憐兮兮。

肖徹軟糯的眼神讓秦天宇稍微有些動搖：「這……」

肖徹見他態度鬆動，更是可勁賣慘：「唉，天宇哥哥回將軍府還有吳叔陪著，宮裡可只有我一人。」

「你不是有小順子嗎？」秦天宇不假思索道。

「也是。」肖徹看向小順子，笑容可親。

小順子會意，連忙擺手：「小順子不過是個奴才，怎敢和皇上一塊用膳。」

說著還用衣袖碰了碰眼角，顫聲道：「只是可憐了皇上一輩子待在宮中，到頭來連個陪著用膳的人都沒有。」

「小順子，別說了，天宇哥哥要走，我也不能攔著啊。」肖徹背著秦天宇給小順子一個讚許的目光，語氣越發落寞。

「……」秦天宇被這主僕二人一唱一和吵得頭疼，認命道，「我留下便是。」

肖徹頓時喜笑顏開，扯住秦天宇的衣袖：「我就知道，天宇哥哥最好了。」

秦天宇目光落在肖徹手上，這是肖徹十一二歲時的習慣，經常扯著他的衣袖，跟在他後面亦步亦趨，等年紀大些，便規規矩矩地走路了，怎的現在當了皇帝，還越活越回去了？但是——似乎並不討厭。就像明知肖徹是裝的，他也願意留下來用膳一樣，甚至還帶著點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