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冀已經接受了首領的任務，並且已經從順如流地坐上電梯，正在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廖以沫並沒有太嚴陣以待，因為那個傳說中最可靠、最強大的全能神就在他的身邊，便分出了一半的腦子在想白冀剛剛口中的「我們。」

「我們。」

沒錯，白冀剛剛是如此稱呼他們的。

白冀剛剛用這個詞的時候，非常的通順且自然，絲毫沒有一點是因為要迎合他的感受才刻意生硬地用這個詞。

也就是說，白冀已經打心底地接受了他和自己成為搭檔的事實，這也說明了，自己不是白冀隨便找來的搭檔，而且白冀剛剛所說的預見的未來也有一點點可信的程度——畢竟語言可以騙人，但是一個人下意識的動作、情態是不會騙人的。剛剛的白冀.......自然、流暢，親昵之情根本沒有半點的保留，他們就像是.......已經成為了很多年的搭檔。

如果用上自己的能力.......倒是可以讓他誠實地答話，但是全能神總有能力應對.......

電梯已經到達底樓。

廖以沫跟著白冀踏出一步，還沒來得及踏出第二步，就被白冀拉了手，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起來，下一秒，眼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撕裂的空間再次重合，但已然不是白夜組織總部的樓下了——雖然廖以沫並沒有來過這兒，不過透過比剛才涼下了幾度、以及眼前就是一片茫茫大海的環境，讓他可以判斷了，眼前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北部灣。

白冀大概使用了什麼瞬間移動的異能。

廖以沫心頭一動，轉過頭去，看到的就是白冀跪倒在地上，大量的血不斷不斷從他的嘴裡湧出。

他.......無能為力。

........同時也恨透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白冀斷斷續續地咳了三分鐘，咳血終於停止，他力竭了一般地換成坐下的姿勢，沉重的呼吸聲就像老舊的風箱。

他蒼白虛弱的臉上浮現起一個不太明朗的笑，他的眸光暗沉，純粹的黑眸如同蒙上了一層大霧，裡頭雜糅進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廖以沫聽見他低語道：「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了.......我差點就可以看到你了........」

絕望和痛苦在他的眸中蔓延，但他的笑意卻是越來越大。

——壞掉了的笑容。

廖以沫將剛剛的問題不動聲色的咽下。

——「你為什麼要選用這種方式？明明還有其他方式可以達成目的的？為什麼一定要選擇對自己傷害最深的一種？」

廖以沫忽然明白了。

不是因為耍帥、不是因為其他什麼膚淺的借口。

亦如白冀所說，他渴望死亡，他想要得到死神的懷抱——

但是他死不了。他死了還能復生。

他很痛苦、很迷茫、很絕望，不斷不斷地尋找讓自己可以死亡的方法——能讓自己得到解脫的方法。

哪怕只是一點點，能讓他接近死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