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蕭聖走出小院，卻在那燈火闌珊的地方看到了一個纖瘦清麗的身影，她靠著廊柱坐著，身旁放著一隻燈籠，燭火幽暗，襯著她的臉更加好看。見蕭聖出來，她抬起頭，有些慌忙地站起身子，燈籠被打翻，火迅速的包裹著整隻燈籠，那燈籠燃起了，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蕭聖不知，那絲慌亂只有在見到他的時候，才會出現。

「那夜，謝謝你了。」她低聲道，那聲音中帶著幾分嬌羞。

「舉手之勞，小姐何必客氣呢？」蕭聖低著頭，沉著眸子。

「他未看自己一眼，難道是不喜歡我嗎？」沈靈溪心裡這樣想著，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若不是找了個理由，她又怎敢在這裡找到他。

那天夜裡，江少辰當眾調戲沈靈溪，沈靈溪怒氣沖沖的跑出牡丹閣，江少辰跟了出去，在花園裡遇上了她，對她又是幾經羞辱：「若不是我爹幫著你爹，你爹會有如今的地位？你不過就是長得好看點，比起我爹之前娶得小妾還差的遠呢。白送給我都不稀罕，今天怎麼了，我不過當眾摸摸我未來的娘子，又怎麼了，你不過和那青樓的女子一般都是一樣的賤……」沈靈溪自打出生一直是沈文昌的掌上明珠，哪裡受過這般委屈，江少辰這樣一說，她已經氣的說不出話：「你……你……你是個畜生……江少辰……你不是人……」說著眼淚已經控住不住奪眶而出。

說著沈靈溪便想撲過去抓著江少辰，卻沒有想到江少辰舉起手一個巴掌正要朝她落下。

「江公子，大家念你是怡然山莊的少主才對你有幾分敬意，其實你在我眼裡，還不如那路邊的乞丐……」

聽著身後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預期的疼痛沒有來，沈靈溪心頭一震，那夜的感覺似乎又涌了出來。他抱著她，小聲的對她說：「小姐，得罪了。」他溫潤的呼吸好似還在她的耳畔。若不是他鉗制住她脖子的手指，那絕對是戀人纏綿的擁抱。

她轉身看著他，緩緩地鬆開了抓著江少辰的手，他一身白衣，長發鬆散，用絲帶系在腦後。嘴角帶著雲淡風輕的笑容，眼中閃過的是一絲不羈。他的五官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中，無法抹去，如今再一次見到，卻依舊讓她怦然心動。忽然想起自己剛才淚流滿面，怕是臉上的胭脂都被弄花了，這又匆忙的低下頭。

江少辰不屑的看著蕭聖，冷哼了一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敢管本少爺的閑事。」

「江公子不記得在下了嗎？」蕭聖挑著眉看著他。接著又呵呵一笑道：「江公子是貴人，貴人多忘事，我這樣的小人物，江公子又怎麼記得呢？」

江少辰的腦子裡恍惚的記得，數月之前丹陽城的那個酒館裡，那個風塵僕僕的少年。原來就是面前的人。「哼沒想到你這樣的雜種，也能進沈家莊，也能打上總擂台。」

「我可從未覺得自己是垃圾，只是江公子，你覺得我是垃圾，那麼你可比垃圾還不如啊。」「你，你……你們這對狗男女……走著瞧……」江少辰惡狠狠地說著，踉蹌著腳步離開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永遠無法和蕭聖走著瞧了。

「謝謝公子。」

「舉手之勞，況且小姐對我也有救命之恩。」看著沈靈溪淚眼婆娑，蕭聖從懷裡掏出絲帕遞給了沈靈溪，沈靈溪接過絲帕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那絲帕上還帶著他的溫度，他的味道。

「我送小姐回住處吧。」沈靈溪點點頭應聲到：「嗯。」

兩個人並肩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衣擺摩擦的聲音，輕緩的腳步聲，還有微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沈靈溪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他，就這麼一直走著，兩個人一句話也未說。沈靈溪好想就和他這麼一直走下去。可惜，牡丹閣本就離沈靈溪的住處不遠，不過片刻，便到了她的小院門口。

「小姐，就送到這裡了，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嗯……」沈靈溪望著蕭聖的背影。心裡騰起一絲酸楚。想到和他見過幾面卻不知道他的名字，復又出聲叫住了他：「公子……」

蕭聖聽到她的叫聲，回過頭，發現她還站在那裡。她有些害羞的道：「見過幾面，還不知公子的名字……」

「哦。」蕭聖臉上騰起一片笑容，他緩緩道：「我叫蕭聖。」說完又是一個笑容離開。

「我叫……沈靈……溪。」眼裡流露出一陣失落，沈靈溪，溪還未出口，他已經消失在小路的拐彎處。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印在了沈靈溪的腦中，原來他笑起來那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