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混戰過去後，師徒倆都比較有默契的沒再提這件事，只不過那成了精的蟲木，卻不知為何在箜篌停音之後突然爆裂，最終只剩下一截可用，兩人大眼瞪小眼幾日，最終還是孟月亮拿定主意雕刻一個傀儡娃娃。

「這個傀儡可不是一般的傀儡，它是一個可以拘魂的傀儡，說不定拿日就有了靈識……」

孟月亮雕刻的時候比那些成年的婦人還喋喋不休，似乎要把一生的話說盡。

但更多的時候，她都把活扔給了韻傾寒，然後隨意的尋著一棵樹隨意一坐，看著韻傾寒叮叮噹噹的忙個不停。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對於這句解釋，韻傾寒選擇了鄙視。

「師父，明日這傀儡便能完工了吧。」

「啊？哦，也差不多了。」孟月亮抬頭有些懶散的瞄了一眼不遠處與她差不多高的傀儡，隨手應了。這傀儡只剩下眉眼還未繪製，想來明日完工也差不多了。

看出孟月亮心不在焉，韻傾寒也沒多說，卻見孟月亮從袖子里慢吞吞的摸出了個小玩意兒，幾下擺弄，機械聲響，一把完好的箜篌出現在韻傾寒面前，「這是？」

「我雕的，上次見你挺喜歡這東西的，不過我不通音律，音準什麼的還要你自己來調。」

韻傾寒伸手探了兩下，也看出材質不菲，又試了試音，果然如同孟月亮所說，亂七八糟。

韻傾寒滿臉黑線，廢了好大勁才調好，一抬頭看見孟月亮又睡著了。

孟月亮身上還穿著那身她們初見時的衣裳，但那衣服十分不合身，漏了半截白嫩的腰身，還鬆鬆垮垮的，韻傾寒打定主意，等到下山，一定給孟月亮換一件合身的。

「今日你便可以下山了。」

出乎意料的，製作傀儡的最後一天，孟月亮彷彿一夜冷了眉眼。

「制傀的最後一道工序我沒什麼可教你的，相由心生，描皮畫骨同樣也是，這全靠你自己領會，今日你便可以下山去，喜樂二傀權當借了你，一路向西便可出了離燕山。」

「可是，」韻傾寒還想說些什麼，孟月亮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正如冷水澆滅了韻傾寒的滿腔話語。

「記得你的承諾。」

這邊喜樂二傀已經邁著統一的步子走開，一喜一樂，活靈活現。

韻傾寒低下眉去，突然明白了，這場師徒本身就是一場交易，孟月亮同意帶她走，在當時其實就是有目的的，帶著不純粹的目的，相見如此不純粹，分離也應該幹脆，所以她還在期待什麼呢。

韻傾寒也不再做聲，行了個禮，慢慢退了下去，轉身的餘光里還是孟月亮那身並不合身的衣袍，只是昨夜裡的想法突然變得可笑，可笑至極。

看著韻傾寒消失在視線範圍內，孟月亮只默默又看了眼山下，帶著哀怒二傀向著一條相反的路走去。

有些事總要有人來做，也許她才是期待更多的那個人。

我這一生有喜怒哀樂四感，若有一日分離，我定把喜樂贈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