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熙熙攘攘全是人，杜卿卿把江小憐環在懷裡，朝河邊走。

其實這不是她們第一次來看花燈，江小憐剛被養在杜家的第一年，就跟著杜卿卿偷偷跑出來放花燈，那時候還是趕在除夕過後的花燈節，江小憐和杜卿卿都裹著厚厚的氈衣，從杜家溜出來，特意的沒帶杜靈玉這個跟屁蟲。

那天天氣很好，剛剛下了場雨，天色很清，還有星星，杜卿卿買了兔子燈去放，還帶著江小憐去猜燈謎，當然燈謎什麼的都是江小憐猜，杜卿卿是個白丁，她是大字不識的人，從小就不愛學習，杜家父母也不管，只教了她一些經商之類的，杜卿卿樂得自在，一點也不學。

後來，還是江小憐教會了杜卿卿學會寫她自己的名字的，而且，那個時候的杜卿卿也不叫杜卿卿。

杜卿卿的生日在四月中旬，杜家夫人愛養花，滿園種的都是花花草草的，四月的時候，杜家裡的杜鵑花開的正盛，杜卿卿的名字，那時候就叫做杜鵑。

後來是什麼時候改的名字呢，是江小憐來杜家的第二年，那也是四月開花的季節。

杜家夫人在院子里搭了個花廊，支了個小桌子，方便江小憐作詩畫畫。

杜卿卿看著花影下的江小憐，難得來了興緻，讓江小憐教她寫名字，江小憐教了好幾遍，杜卿卿都沒有認真寫，反而說自己寫不會，江小憐羞惱的放了筆不寫，去了一邊畫那艷艷的杜鵑花，那時候的杜卿卿也是一副小女兒打扮，艷艷的紅裙子和那杜鵑花相得益彰。

江小憐一邊畫杜鵑花一邊畫杜鵑，臨了臨了又在花旁邊題了首詩。

「春風憐葉青，百花斗芳情。

若無子規語，何以贈卿卿？」

「這什麼意思？」

江小憐見杜卿卿來了興緻，慢慢的給她讀了一遍。

「什麼意思？」杜卿卿抓著頭髮犯愁，她還是不怎麼明白。

「春天的時候，樹葉青青，百花齊放，但是如果見不到....見不到杜鵑啼血就沒有杜鵑花開，該用什麼贈送給美麗的姑娘。」

江小憐讀著讀著羞紅了臉，杜卿卿愣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什麼。

「這詩是你寫來給我的？」

江小憐愣了一下，慌忙否認：「這可不是，這是先代一個大詩人的。」

「大詩人？」杜卿卿明顯有點失望。

「對啊，他可是我最喜歡的詩人。」江小憐狡黠的笑了笑：「他叫袁恕。」

杜卿卿聳聳肩，很快從失望里回過神來：「這畫挺好的，送我吧。」

江小憐小心翼翼的把畫收起來，彷彿有點不捨得，看得杜卿卿十分焦急。

「你，你有字嗎？」

杜卿卿沒料到江小憐突然這樣問，搖了搖頭，她的名都那麼敷衍，又是女娃娃，哪裡會有字。

「我給你題個字吧。」江小憐怕杜卿卿不願意，特意強調了下：「我這裡有兩個字，配你很合適。」

「什麼字。」　　

「卿卿。」

江小憐在那畫上，鄭重的題了三個字。

「贈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