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琴雪只是看了一眼，真的只是一眼，就突然扭頭回了船艙里，那媽媽還在恨鐵不成鋼的說著什麼，都沒能讓琴雪回頭。

這個時候的杜卿卿要是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可就白活了，這個樣子看來，這琴雪和齊欣然，鐵定是有些什麼關係，再不濟也肯定認識。

不過，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齊欣然已經出國將近四年了，可能有五年多，要是這麼多的時間還沒沖淡的情誼，那該有多深啊。

杜卿卿心裡微微顫了顫，袖子突然被人抓住，正是那邊收拾好了畫的江小憐，她看見人都聚在窗邊，也過來看看熱鬧，一眼看見了那邊花船上鶯鶯燕燕的女孩子，臉色忽然就沉了點。

她是知道這杜卿卿有一個十分喜歡的花魁就在花船上，雖然知道在之前她和杜卿卿沒什麼關係的時候，杜卿卿是沒道理為她守身的，但是，現在，她們已經有了更深一步的關係，如果杜卿卿還流連著花樓之地，她肯定是不樂意的。

但是，仔細想一想，發生那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也不是杜卿卿強迫她的，而且，她還是杜卿卿的弟媳，杜卿卿也從來沒說過兩個人有什麼關係。

江小憐的神情一下子就下去了，長姐和弟媳這種關係，已經算是在道德上站不住腳的了，杜卿卿又沒有給過她什麼許諾，她其實還是杜靈玉的妻子。等哪天，杜卿卿玩膩了，把她像花樓里的姑娘一樣，一腳蹬開，也不是沒有的事情。

「怎麼了？」

感覺到江小憐的不對勁，杜卿卿一把把人拉在懷裡，卻見江小憐的眼圈有點紅。

江小憐其實本來是一個比較柔弱的人，也可以說是懦弱，從小時候的被拐賣，到後來在杜家長大，再到被強制接回去做言家的兒媳婦，現在成為杜靈玉的妻子，她好像都沒有太反抗過，有點走一步看一步，隨波逐流的感覺。

但是，正是這樣有點懦弱的性格，讓她也有一點的患得患失，繼母的偽善，親父的利用，還有言棋不知道有幾分的真心，她都得到過，也都失去過，所以更加有一點點的患得患失，如履薄冰。

她這兩天，其實一直覺得跟杜卿卿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一場夢，能夠遇到幼時的青梅，而且還能夠破鏡重圓，總覺得雲里霧裡，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幻想。

但是，江小憐一直沒有說出來，一直在享受，就連昌悅明裡暗裡的挑釁，下人們若有若無的敵意，還有杜靈玉有時候莫名的發問，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害怕，杜卿卿有一天會像對待那些花樓姑娘一樣，把人一腳踢開。

她可以違背道德倫/理，和杜卿卿在一起，而不公開，她可以得不到自己作為一個女子，應該從伴侶那裡擁有的一切，但是，她害怕杜卿卿有一天也會離開。

江小憐咬了咬唇，把眼淚逼回去，看著杜卿卿搖了搖頭，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不想讓杜卿卿為她為難。

但是，同為女子，杜卿卿怎麼可能不知道江小憐的心思，她就是太知道，才害怕江小憐多想。

她的心裡，從最開始就是那個在杜家長大的小姑娘，從來都沒有其他人，跟琴雪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的罷了。

杜卿卿看著江小憐的眼神，就知道江小憐已經誤會了，她的小姑娘，如此的委屈，卻還是什麼都不跟她說，眼圈眼角都紅紅的，但是還是什麼都不願意告訴她，明白的就是不願意讓她為難。

杜卿卿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那邊還對著窗外慌神的齊欣然，還有船艙里神態各異的眾人，拉起江小憐就朝外走。

帶著人走出船艙，到船上另外一處，沒人看到的地方，杜卿卿這才非常認真的看著江小憐。

江小憐撇撇嘴，低著頭沒有說話。

杜卿卿鬆開她，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口，想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和琴雪，那個花魁有什麼？」

江小憐愣神，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不過，動作快過思考，江小憐本能的搖頭，杜卿卿一巴掌按在她的頭上，滿臉寫著恨鐵不成鋼。

「如心。接下來的每一句話，你都聽好了。」杜卿卿神情很的認真，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非常鄭重的告訴江小憐。

「我，杜卿卿，從始至終，只喜歡過江如心一個人，沒有別人。」

沒有別人！

「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杜卿卿臉上因為過於認真，似乎帶了點紅艷的色彩，她其實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最開始還有點生澀，似乎是不好意思，說到後來，就已經完全放開了。

「如心，之前我一直都沒有說過，但是，我今天想告訴你，想認真的告訴你，我真的沒有喜歡過別人，從最開始，你到杜家來。不，應該是在被綁架的地方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

江小憐整個人已經愣住了，耳邊除了湖面上瑟瑟的風聲，還有杜卿卿的不斷的呢喃聲。

她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沒有想到杜卿卿會突然跟她說這些，這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但剛想啟唇說什麼，杜卿卿就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唇，繼續道。

「你不需要說，我來告訴你。」

杜卿卿拉過江小憐的手，終於開始解釋她和琴雪的關係。

「琴雪本來也是富貴人家的女孩，後來，全家出了事情，就被賣到青樓里去了。我之前就認識她，後來機緣巧合，認出了她來，所以，也算是幫助故人，這才一直對外宣稱我包下了她，但是我們兩個，絕對是特別純潔的關係，每次我去，都是喝茶聽琴，一點多餘的事情，都沒有做過。」

杜卿卿解釋了一番，轉頭看著江小憐，生怕她不相信，但是江小憐怎麼會不相信呢，她從來都沒有不相信杜卿卿，只是人在說誓言的時候，都以為自己可以做到。

但是，後來的違背，也都是有的。

她只是害怕，患得患失，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