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驍氣哄哄地鑽進車裡，司機見著二少爺臉色不虞，連大氣都不敢出。

車子平穩地行駛了一段，臨進市裡的時候卻突然在一旁停下，給另一輛銀灰色的卡宴讓了路。

俞驍認得柳鑒的車子，立刻挺起脊背，打開車窗張望。

車子里的人也不知是沒見著俞驍眼巴巴的目光還是根本就不想搭理，停也未停地直接開走了。

俞驍連忙招呼司機緊緊跟了上去。

銀色卡宴的後座上，白識抱著書包氣鼓鼓地坐著，一旁的少年不斷將各式的小籠包和燒麥夾到他嘴邊投喂。

若是白識面無表情地吃了，柳鑒就又笑眯眯地捧著一杯插著吸管的鮮榨豆漿送到他嘴邊。

免費的早餐，不吃白不吃。

白識用牙齒咬扁吸管，不想承認自己還有那麼一點享受柳鑒的照顧，但理智卻在不停地告訴他。

這份好，本該是對著另外一個人的。

這份好，給的是那個名叫俞闕的少年，而不是他這個外來者的。

等到他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再沒有他來過的痕跡，也不知道柳鑒會不會察覺到，他曾經的好錯付了人。

白識心裡酸得不行，大概是孤獨為始作俑者，他幼年出生在一串數據流中，沒體會過什麼叫親情也沒體會過什麼叫友情，一任接一任的系統將他帶大，他也從來不在意自己缺失的不曾擁有的這些東西，無關羨慕，也無關妒忌。

可當有一天一個少年將他當成另外一個人來照顧時，他第一次感覺到名為嫉妒的感情。

他嫉妒那個少年。

嫉妒這份感情。

就好像很久以前也曾有個人對他這樣好過，但他卻把他忘了，他卻把他弄丟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白識頭疼欲裂，抬手去揉抽痛的額角。

「親眼目睹了白識所有心理活動的藍鯨:……」

「藍鯨:您還記得您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嗎？」

半晌也得不到白識的回應，藍鯨不在意這些，又自顧自地開口。

「藍鯨:boss的能量固然強大，但得到能量的前提是成功修復世界。」

「藍鯨:在這個世界，您最該關心和苦惱的該是主角才對。」

白識怔了一下，伸到嘴邊的燒麥只輕輕嘬了一下忘記咬下去。

柳鑒被少年這幅發獃的樣子萌得不行，也不去鬧他，只將那個碰了少年嘴唇的燒麥收了回來，傻笑著吃掉。

藍鯨的一翻話就像一大捧冰水澆過白識心頭，大水漫過後，白識驟然清醒過來，而那些原本淡淡顯色的記憶碎片再次變得一片空白，他卻再沒有興趣去探究究竟遺忘了什麼。

藍鯨說的沒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修復世界？

歸根結底，他只要跟陸擷之產生聯繫就好了。

柳鑒叫他如此為難，他之後便避著他。

想通了的白識只覺得心情格外明朗，帶著幾分彌補的心情，也反手投餵了柳鑒。

柳鑒不知道少年為何突然主動起來，耳根發熱地接受了少年的投喂，一顆心像被蜜糖裹住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