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上仙淡淡地說。

「上仙我錯了！」骷髏頭趕緊從床上跳起來，已經把自己組裝好的無頭白骨從桌下鑽出來，跑到床前將骷髏頭接住，然後抱著自己的頭躲到了角落裡去。

雎九見小鬼落荒而逃的樣子，忍不住開懷大笑。

小鬼這下不服了，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家雎小九說什麼……」

小鬼話還沒說完，反應過來的雎九立刻從懷裡摸出定身符朝骷髏頭拍過去，小鬼手裡的骷髏頭大張著嘴巴一動不動。

雎九假裝淡定地說：「是因為你，你太吵了……」心裡卻在暗暗慶幸自己眼疾手快。

小鬼伸出另一隻手，把頭上的定身符取下，因著這上仙在旁邊，他也不敢對著雎九吼，只能無奈地說：「什麼我吵？不是你說你家上仙……」

雎九剛心裡一緊，就見上仙朝著小鬼一揮手，小鬼便消失不見，上仙手裡多了一張紙片人。

上仙將小紙片人遞到雎九面前：「確實太吵了。」

雎九趕緊將小鬼揣到懷裡，猛點頭：「上仙說的對！」

被封印在小紙片人里的小鬼氣得吐血，果然這些神仙都是仙仙相護！

「天色不早了，我們出去看看吧。」上仙道。

「好！」雎九點頭，剛想邁步出去，上仙卻把他拉住。

「嗯？」雎九不知上仙用意，回過頭用眼神詢問。

上仙伸出手蹭了蹭雎九臉上的紅印，結果整張臉都被蹭紅了。上仙疑惑地皺了一下眉。

「怎……怎麼了……」雎九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假裝平靜實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上仙沒說話，又伸手理了理雎九凌亂的頭髮，說道：「換身普通衣服出去。」

他手還沒收回來，便發現雎九耳朵紅透了，他更加疑惑地看了看雎九。

見雎九在原地傻站著不動，他拍了一下雎九的頭，便給雎九換了一身煙青色的衣裳，他又輕輕一抬臂，自己也換下了那身道服。

雎九這才反應過來：「上仙是懷疑那些人對道士有偏見？」

「不歡迎道士是真的，」上仙說，「就是不知道不歡迎的是誰了。」

「去看了就知道了！」雎九興奮地說。

剛踏出客棧，街上雖然空無一人，門戶緊閉，但河邊火光衝天，雎九和上仙對視一眼，上仙點了點頭，兩人便往河邊走去。

遠遠便看見河邊圍滿了一大群人，每個人都舉著火把圍在河邊。

雎九從人縫中擠了進去，還沒看清裡面的情況，就聽見一個鏗鏘有力的男聲：「你們怎麼能如此愚昧！」

雎九從人群中探了個頭出去，見河邊站著一個道士，面前擺著作法的桌案，他拿著劍，表情頗為憤怒，想必剛才那句話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又是一個騙錢的道士？雎九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

人群中遠遠站著一個老人，他眼圈通紅，但眼裡透著一絲恐懼，對著那道士斥責：「要不是你得罪了河神，我的女兒也不會變成這樣！」

「那是鬼怪作祟！不是河神！」道士說，「要我說幾次你們才明白！神仙怎麼會害人呢！」

好像不是個騙錢的道士，雎九心裡想。

他回頭想要跟上仙商量，便發現上仙沒在身邊，他在人群中找了老半天，才發現上仙遠遠地站在人群外面。

他沒在看那些普通的凡人，也沒在尋找雎九的身影，似乎沒有任何人能入他的眼。

那遺世獨立的樣子像是根本不在乎，也沒什麼可牽掛的樣子，雎九心裡咯噔一下，他趕緊跑回到上仙身邊，上仙飄渺的眼神里忽然閃了一點光，像是天上的星光落入了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