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人和上仙好像關係很好。」白堯說，「不過那個上仙倒是看起來不好親近。」 　　「他不喜歡鬼，」小鬼說，「也不喜歡凡人。」小鬼背對著白堯將自己身體組裝起來，「我倒是沒所謂，鬼怪向來不受歡迎，凡人也好，神仙也罷，連鬼自己都鄙夷。」 　　小鬼語氣雖然平靜無波，但是白堯心裡卻感受到了一絲異樣，他忽然對鬼的過去產生了一絲興趣：「你也是想要復仇？」 　　小鬼正將自己的頭放置到脖子上，聽見這話動作忽然停頓了一下。 　　白堯見過的大多數鬼怪，要麼是為了仇怨，要麼是為了變強，他想小鬼應該也不會例外。 　　「不是。」小鬼卻搖頭，「我跟人沒有仇。」 　　白堯迷惑了：「可是你現在這樣……」 　　小鬼輕笑了一下，將腦袋取下來遞到白堯面前：「你是說我的頭這件事情？」 　　縱使白堯不懼白骨，也被小鬼這樣的行為驚了一下。 　　「抱歉，我失禮了。」小鬼把腦袋收回來，他猶豫半晌，道，「其實……我以前是個讀書人……」 　　這倒是白堯沒曾想到的，不如說他根本沒去想過鬼活著的時候是什麼。「那你怎會如此？」

小鬼不做聲，白堯以為對方不願意回答，畢竟身首異處應該不會是什麼光彩的過往。他正想說什麼，忽然隔壁傳來上仙一聲急促的「小九！」 　　白堯和小鬼忽然警惕起來：「出事了？」 　　小鬼急沖沖地想往門外去，白堯趕緊伸手拉住他：「等一下！」 　　「呃……對不起……」白堯將不小心被他扯掉的小臂骨頭遞過去。 　　「抱歉，我的骨頭不太堅固。」小鬼笑了，「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白堯拘謹地撓了撓頭，將兜帽戴好，把黑紗帽遞過去：「遮一下，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門是開著的，兩人進去便看到上仙跪在桌邊，懷裡抱著已經不省人事的雎九。 　　「發生了什麼？」白堯驚訝不已，竟然有人敢對神仙下手！「九仙人怎麼了？」 　　小鬼見雎九渾身濕透，嘴唇已經發白，顯然是被泡在水裡過久的模樣，便問道：「是那個河神？」 　　上仙冷著臉，不發一語。他抱起雎九，白堯見雎九被抱起的瞬間就被換了一身幹凈的衣裳，不由得驚訝了一番。隨即又問：「九仙人可有事？」 　　「情況不太好，仙力被侵蝕得很嚴重，如果處理不當……」見上仙臉色更加難看，小鬼便不敢再言，「上仙……」 　　「她想奪舍。」上仙簡單解釋了一句，想到自己剛回來時的情景，心情更加陰鬱。 　　他剛走到門口便敏銳地感覺到裡面有東西。猛地推開門時，卻看到雎九直直地從凳子上往後仰下去，那團籠罩在他身上的黑霧如閃電般破窗而出。 　　「小九！」他衝上前接住將要倒地的雎九，雎九那時已經渾身濕透，頭髮上還不停往下滴著水，他抱著雎九，心裡卻想著：他的身體不該是這樣冰冷。 　　「我不會讓他有事的。」上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