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小鬼驚訝地看向那人。

「山神大人別聽他胡說！」有個中年人站出來說，「他父親是被猛虎所傷，根本不是什麼妖怪！」

「鳳鳴山根本沒有猛虎，大家都知道的！」那個年輕人反駁道。

「我們華陽村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妖怪，」那個中年男人說，「就是那梁老頭沒做什麼好事，遭了報應唄！」

「吳志！你不要空口無憑地胡編亂造！」那個年輕人氣得滿臉通紅。

「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堯問道。

「回山神大人，」那年輕人緩了幾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對著白堯等人作揖，「小的姓梁名雲安，家就住在北街第二戶，小的父親梁廣武今日被僕人發現渾身是血地倒在家門口，舌頭……」

梁雲安深吸一口氣，似乎實在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但發抖的拳頭卻泄露了他的恐懼，「舌頭也被不知什麼東西所燒灼……」

「燒灼？」白堯感到頗為驚異。

「那也有可能是人為的啊？」雎九問道。

「實不相瞞，大夫說父親身上布滿大型猛獸的抓痕，大大小小兩百多道，但不致命，」梁雲安悲痛道，「可是華陽村從未有過猛獸，父親現在神志不清，只有片刻清醒，其痛苦之色簡直是生不如死！」

「真是殘忍至極。」白堯不忍嘆道。

「雖然此事驚悚，但是僅憑傷口判斷是妖怪所為，未免太過武斷……」雎九說道。

「華陽村附近沒有任何猛獸的痕跡，而且悄無聲息地潛入，絕非常人所為啊！」梁雲安見雎九不信，顯得非常急切。

雎九看了看上仙，上仙對他點了點頭。

「小九仙人，」白堯看著雎九鄭重地說，「師父曾說，我們修道之人不僅是降妖伏魔，也應該儘力去行好事。」

雎九又看了看小鬼，小鬼道：「你們決定，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雎九點了點頭，對梁雲安道：「你先帶我們去看看。」

雎九等人跟著梁雲安進了院子，剛踏入雎九便感覺到了一絲奇怪的氣息，他抬頭看向上仙，上仙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

「三弟！」一個與梁雲安有幾分相似的男子朝他們走來，他看向雎九等人，向梁雲安投去詢問的眼神，「這幾位是？」

「這位是我大哥梁雲立。」梁雲安向雎九等人介紹道，雎九點了點頭，白堯朝梁雲立抱拳頷首，小鬼和上仙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大哥，這幾位便是在長樂村除了女鬼的山神大人！」梁雲安說完這話，大哥眼睛一亮，就朝著雎九等人跪了下來，「山神大人！請一定要救救父親！」

雎九被嚇得退後兩步，小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膝蓋，心裡想要是自己這麼來一下，骨頭都得磕碎了。

「山神大人見諒，我大哥和父親關係親近，父親也十分疼愛大哥，故而父親遭此橫禍，大哥最為心痛。」梁雲安解釋道，大哥梁雲立保持著磕頭的姿勢久久不肯起來。

雎九看不下去，便道：「你先起來吧……」

「大少爺！三少爺！不好了！不好了！」這時一個僕人急匆匆地跑過來，「老爺他……」

「我爹怎麼了！」那大哥一聽趕緊爬起來緊緊抓住僕人大聲詢問。

那僕人戰戰兢兢地說：「老爺他……去了……」

大哥梁雲立像是支撐不住，腳軟了一下，梁雲安立刻上前扶住他：「大哥！」

他推開梁雲安，跌跌撞撞地朝屋內奔去。

「大哥！」梁雲安剛想追過去，忽然想起雎九等人還在一旁看著，便停下來對他們說道：「山神大人見諒……」

「我們也過去看看吧！」雎九說道。

梁雲安用含著淚光的眼睛感激地看了雎九一眼：「山神大人這邊請。」

屋內還帶著濃濃的藥味，梁雲立跪坐在床頭，整張臉都埋入衣袖之中，但聽得陣陣嗚咽之聲。

「父親！」梁雲安剛靠近床邊，見床上之人的可怖死狀，便以袖捂臉退到一邊。

他擦了擦臉上的淚，對雎九等人說道：「山神大人明鑒！我父親這般模樣絕不是人為的！」

雎九上前查看梁廣武的屍體，只見他怒目圓睜，大張著嘴巴，舌頭被燒灼得滿是紅腫的血泡，煞是嚇人，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打濕了衣襟。

臉上也有好幾處血淋淋的傷口，雖然上了藥，但還是有血溢出。連頭皮都被剝落了幾處。

「很重的鬼氣。」雎九道，「確實非人為。」

梁雲安聽了便道：「果然如此！請山神大人一定要抓到那個妖怪，不能讓他再害人了！」

大哥梁雲立聽見，也抬頭望向雎九：「若山神大人能為父親報仇，我梁家願為山神大人重修一座山神廟！」

「聽起來真是令山神心動……」雎九道，可是他又不是山神，對他來說沒什麼用啊！

「你這可打動不了這座仙，」小鬼看見雎九興緻缺缺的樣子，便指著雎九道，「那座仙更喜歡黃金，我們都得聽他的。」

梁雲安聽言一愣，大哥梁雲立道：「若能為父報仇，為您再塑金身也是可以的！」

「不用那麼麻煩……」雎九不好意思地說，他可不是俗神，要金身要供奉也沒什麼用。

「對，隨意給點黃金意思意思就行了。」小鬼補充道。

「來人，」梁雲立會意，叫僕人拿了一小盤金錠遞給雎九。「一點小小心意，還請笑納。」

雎九眼睛立刻亮了，拍著胸脯道：「沒問題！」

「這……」白堯愣在原地，小鬼踮起腳拍了拍白堯的肩膀，幸災樂禍地道：「幻想破滅了吧？」

「小……小九仙人不是神仙嗎？怎麼也愛那俗世之物？」白堯聲音非常失落，就跟被登徒子騙了感情的黃花大閨女似的。

「他貪戀的俗世之物可不止黃金吶！」小鬼幸災樂禍地說。

白堯失落了一陣，又忽然感慨道：「小九仙人竟然如此與眾不同，真是特別啊！」

小鬼拍白堯肩膀的手頓時一僵，他咬牙切齒地說：「你也不賴啊！」

「仙界竟然有如此煙火氣的神仙，真是難得。」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