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朋友，你難道不是幼兒園的小不點？」

顧野伸手拍了拍陸羽的頭髮，沿著水準線平移到了自己的下巴，故作嘲諷地笑著，「你好像沒有180？」

本來他打算直接上前用下巴按著他的頭，可是想到身邊還有閑雜人等，只好用手使勁揉。

自己的身高又被顧野拿出來開刀，陸羽直翻白眼，念及顧野還是一個「傷員」才沒有把手裡拎著的東西揮過去。

「沒有180咋地了，踮踮腳不就有了，180了不起？」

身高問題一直是陸羽的心頭痛，如果說人身上的東西是可以互補的話，他寧願拿顏值去補自己長高五厘米。

顧野揚起下巴深深呼吸，胸肌一下子撐開了好幾厘米，「了不起，空氣還挺好。」

「切，所以呢，」陸羽踮起腳，整個人向前傾了一點，原本就和顧野不大的差距又縮近了半步，「我現在也可以。」

「呼吸······」

陸羽用力墊著腳，想要把臉湊得更近，水準目光所及從顧野性感的喉結，到了顧野的下巴，再近一步的時候，他的唇卻直接貼了過來，熱氣呼到臉上，山風突然間變得黏黏膩膩。

他的唇在距離陸羽鼻尖的地方蜻蜓點水一般碰了一下，長長的睫毛掃過鼻樑，又軟又涼，帶著清爽的香氣，一碰即散，讓他在風中捕捉不到。

「你好傻。」

顧野按著陸羽的肩膀，把他輕輕按了下去，「矮點也挺好的。」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卻不見顧野說一句話，陸羽想摸摸鼻子，但整個人都在顧野的桎梏下無法動彈，或者說不想動彈。

眼前是顧野薄薄的黑色背心，細膩地勾勒著肌肉的線條，心跳的聲音越來越響，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陸羽咽著口水，頭頂也傳來相同的聲響，含糊不清地繞在一起，「這個避暑的地方不怎麼樣。」

「嗯。」陸羽點頭，他覺得好熱。

像在烈日下烤了一個白天，整個人都暈頭轉向，熱汗頻頻，山間的風也吹不幹。

「繼續走吧。」顧野將手伸了回去，陸羽肩頭突然一輕，隨後便涼快起來。

陸羽向後退一步，大口的呼吸林間清涼的空氣，把自己身體和心裡的反應全都壓下去。

顧野見他一臉懵逼地遲遲不走，從他手裡拎回了冷藏袋，陸羽下意識地想扯回來，卻被顧野按住了手，「給你拿瓶水。」

等水送到嘴邊時，陸羽才發覺自己有了些中暑的前兆，頭暈眼花，顧野個人太熱。

像較於陸羽和顧野在一旁一個中暑一個臉紅，另一邊的陸琪軒就涼快多了，甚至還掏出手機抓拍了剛剛的一幕。

她突然深刻地明白到了她哥這樣的大處男第一次談戀愛的可怕之處，又害羞又放蕩，眼巴巴地想要去嚐試，但又想臨陣脫逃。

而看起來像是經歷諸多的顧野也樂得陪他幼稚緊張。

陸琪軒心裡莫名升出了一種歡喜，不是膚淺地抓住戀愛情侶的歡喜，而是她知道，好像吃苦長大的哥哥終於要有人疼了。

已過正午，山間的蟬鳴突然熱鬧起來，伴隨著逐漸響亮的流水聲。池嶺之上有河溪，把所有的涼意都集中在了一起。

三個人越走越涼快，陸琪軒開心地落於他倆之後，直到聽到他們又開始圍繞陸先生的身高問題展開激烈鬥嘴的時候，才忍不住插嘴。

「未來嫂子，你知道我哥當初為了長高都做了什麼嗎？」

前面鬥嘴的兩人紛紛轉身，陸羽才想為什麼平時花這麼多的妹妹今天一言不發，原來有這個坑在這裡等著他。

而顧野則完全是一個吃瓜群眾的樣子準備聽陸琪軒爆陸羽更傻的料。相比要反駁「嫂子」這個稱呼就看見太微不足道了。

「嘖，我哥啊，」陸琪軒無視了哥哥吃人的眼神，然後開始慢慢回憶，「他高中的時候賊喜歡打籃球，房間里全都是科比啊誰誰誰的海報，結果因為身高不夠，高一就被踢出了籃球隊。」

這件事其實是陸琪軒有一次去看校賽的時候發現的，她問別人，「為什麼我哥沒上場，去替補了嗎？」

然後才被告知，籃球隊把他哥給退了。

她和哥哥上的是一所直升的初高中，文科強項，她哥那屆的自主招生幾乎全是文科人才，所以沒什麼人願意去打籃球。

這就造成了籃球隊基本上是大二大三說的算，專政那樣說得算。

她看過哥哥打籃球，大概就在社團招新的那幾天，她被好姐妹拉去了籃球場說系草在打籃球，結果發現打籃球的系草就是他哥。

陸琪軒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陸羽在那個黃昏的球場上打籃球的樣子，也不會忘記越是優秀越容易被排擠的道理。

但陸羽一個非常內斂，不願意說心裡話的人，家裡長期就妹妹和媽媽兩個女人，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

陸琪軒舔舔嘴唇：「我哥那時候為了長高，你知道他做什麼什麼蠢事嗎？」

顧野搖頭，他眼前的陸羽似乎也在回憶什麼，看起來確實很傻。

「他天天抱著籃球睡覺睡了一個月，」陸琪軒捂著嘴笑，肩膀微微發抖，「然後一起來全身都是淤青，我媽之後還把他臭罵了一頓。」

「身高七分天註定，三分靠打拚，」她上前拍著陸羽的肩膀，惋惜地搖頭，「能長這麼高就已經很好啦。」

「也是，」顧野沖她笑著，然後轉頭對上了陸羽的臉，很認真地說，「你原來從小就是傻的。」

「去你的！」

陸羽一個暴起就懟了回去，陳年舊事雖然丟臉，但心裡卻隱隱的想要顧野全部都知道。

「我那時候打籃球，還好多女生在旁邊看呢，」陸羽頗有些得意地笑，還衝妹妹示意了一下，「是吧？」

「好像是這樣。」陸琪軒收到了暗號，放棄了誰帥誰老大原則，配合著哥哥點頭。

「所以呢？」顧野的聲音冷了下去，交叉著手看著陸羽不再說一句話。

陸羽原本只是想讓他稍微醋一下的，本來也就是十幾年前的事，沒想到反應這麼大，和貓一樣臭屁的不講道理。

他擺擺手連忙澄清：「沒有沒有，我看不上看不上。」慫到了極點。

顧野就像等著陸羽自己挖坑自己跳一下，抓住小辮子就不撒手，還反將一軍，「我高中逃課去打斯諾克，旁邊也好幾個女孩子看，不過就是沒穿校服，一溜超短裙。」

「哈？什麼超短裙？」

陸羽忍不住了，小女生記得就算了，也算是間接表現一下魅力，為什麼她們穿什麼也記得一清二楚？！

「沒什麼。」顧野早有預謀一樣打得很幹脆，直接轉頭就走，一秒都不給陸羽留。

雖然知道顧野其實也是在醋自己，可是幾步路的時間陸羽腦海里已經上演了好幾齣大戲，全都是小女生往顧野身上貼的樣子，越想越生氣。

可到底是旁觀者清，陸琪軒在一旁看透了一切，顧野不過把一樣的招數還了回去，傻子才會中招。

算了，她哥就一傻子。

「段位不夠，就別搞了。」陸琪軒無奈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