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單一片狼籍，顧野癱了一會，腦子放空，隨後抓起被子隨便擦了擦汗，然後翻身輕輕抱住了陸羽。

「熱。」

在顧野懷裡的陸羽直接把汗蹭到了顧野尚幹的胸膛上，然後撐著酸疼的腰把他一把推開，「你別抱著我，太熱了。」

身體上的疲憊壓倒性的戰勝了心理上的不敢，陸羽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又把顧野推遠了一點，汗液在空氣中蒸發，陸羽滿足地蓋上了被子。

顧野撐著頭看著悶頭就睡的陸羽，心裡溫存的念頭煙消雲散。

「呵，」顧野一下扯掉了他身上的被子，「別人都是七年之癢，你這七小時還不到就給我癢上了？」

語氣及其不善，窩在被子里的陸羽在疲憊中依舊精確的捕捉到了他語氣里的不爽和傲嬌。

陸羽被可愛到昏了。

「沒有啊，」他抱著被子卷回了顧野懷裡，「我的顧老師太厲害了，我現在全身都很敏感。」

話說的是赤裸裸的勾引，加在上身體上的故意挑逗，顧野完全頂不住。

但是激烈了一晚上，最後一次的時候陸羽甚至見了血，這種事上身體素質跟不上實在是道珠穆朗瑪峰一樣的障礙。

顧野硬生生把火壓了下去，心裡開始盤算著要帶陸羽去哪家健身館集訓。

陸羽也確實瞧出了顧野心裡的想法，腿更加不安分地蹭來蹭去，讓他憋得滿臉通紅才繼續說，「那顧老師輕輕抱我？」

顧野呼吸開始渾濁，這誰頂得住？

「你滾吧滾吧，」這回換顧野開始推人，「你離我遠一點。」

「嘖，」陸羽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挑著眉閉著眼睛就把剛剛的話原封不動地還回去，「別人都是七年之癢，我們這才七個小時，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麼快就······」

「癢了癢了，」顧野還沒推多遠，只覺得手裡的人溫溫熱熱像塊甜膩膩的糖，粘住了他，他也不想推開，「過來。」

顧野連著被子抱住了團在一起的陸羽，順便把他作怪的腳一起包住。

「你有多久沒喊我顧老師了？怎麼突然又開始喊了？」

「情侶間都是需要愛稱的，」陸羽探出一個頭，湊到顧野臉上親了一下，「顧老師、顧先生、顧大寶貝、顧小可愛，領導挑一個？」

這四個稱呼在幾個小時前顧野每一個都聽到了，還不止一遍，又是叫喊又是喘息還有耳鬢廝磨，現在依舊刻在顧野耳中，太犯規。

陸羽轉醒的時候，外頭已經風雨大作，颱風比預期來得還要早。

浴室里傳來陣陣水聲，顧野從裡面走出來，全身都是痕跡。

陸羽頗有些自得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儘管其實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浴缸里的水溫正好，全身堵塞的血管都被泡開，酸痛漸漸消去，陸羽泡得無比舒服。

但是又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你房間有浴缸而我的只有淋浴？」

顧野細細地往他背上打著沐浴露，漫不經心地回答，「這個房間我自己定的，你不知道這個酒店的布局就是豪華正對普通嗎？「

「不知道不知道，普通人和資本家不是一個頻道。」

陸羽在看到顧野手機中的轉賬簡訊之後，就知道他就是個資本主義，自己的的確確傍上了一個大款，提前完成了他鹹魚的終極目標。

但是這浴缸還是足夠的大和舒服，資本主義的好處被完美的體現了出來。

「對了，你昨晚和我說什麼一百二十八天，最早也應該在我進組那天吧？」

「那是一百二十七天前。」顧野突然正經又虔誠地回答。

進組前一天？

陸羽腦海中的回憶電光石火地摩擦了一下，是他第一次見到顧野的那一天。

他曾經才隱隱希望過那一天顧野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那個借著酒意拚命衝上前的他。

「我上次問你你不是說沒看到嗎？」

顧野沉默了幾秒，將陸羽牽到手中，「怕前後差距太大。

陸羽其實心裡也知道，當時顧野向他坦白的當下，多一個承認就多了一分瓜葛，如果結果不好，就是多添了隔閡。

「你怎麼會看到我的？我這張臉在酒吧那破燈光下還能這麼奪目？」

「沒有，」顧野認真的搖頭，「平均身高一米八的舞池裡，一米七的確實會比較雞立鶴群一些。」

「就是那種一片人頭烏壓壓然後突然凹下去一塊，太明顯了。」顧野生怕陸羽聽不懂，又認真的形容了一番。

「哈？你說啥？」

陸羽一個巴掌不眨眼就給他當頭拍下。

顧野及其配合地故作痛苦捂住頭，那天晚上的畫面又倒帶在他眼前。

其實那個晚上他看到了陸羽。

說來也奇怪，在他那個角度看下去的舞池，全是烏壓壓一片人海，燈光打著什麼顏色，舞池裡就是什麼顏色，更不要說看到哪個人的臉，就算脫了衣服跳鋼管也只會覺得這個人，身材不錯。

但是就是在這種連聚焦都做不到的情況下，顧野卻清楚地看到了陸羽。

他一直記得那天他的一個轉身，像平常一樣掃視全場迷醉混沌的人群時，卻看到了一雙眼。

清醒又熱忱，沒有曖昧不清的掃視，沒有居心不良的挑弄，但卻一步一步的離他越來越近。

那場最後的音樂其實是混亂的，可除了顧野誰都不知道，他的手其實在微微發抖。

那一眼恍如隔世，顧野並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繼續平淡的生活，沒想到卻在第二天遇到了他。

以至於接下來的換房間等等都是不必再提的小事。

原本以為是殷勤的單獨賽跑，到頭來卻是兩個人的拉拉扯扯。

一直到了現在，終於拉扯到了一起。

「那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就看我一個傻冒一樣的追你？」

「誰又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

顧野打斷了陸羽的疑問，懷裡的人和心裡的人都填滿了自己。

「真心啊！999真金那麼真！」

陸羽急於形容的神情刻在顧野眼裡，他也不去在意還有那0.1%的虛假，因為太小了可以忽略不計。

再不濟，自己來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