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哥哥一句勸吧，少走些歪路，大大方方地伺候好少爺，我家少爺不是那種負心薄倖沒擔當的主，你伺候了他，他定不會少你的好處。」

「運氣好的留下當小主，運氣不好也會給你一筆巨款保你後半生吃穿不愁，左右都是你獲利，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什麼不滿意？

我有家，有相公，有娃兒，你讓我去伺候別的男人，卻問我有什麼不滿意？這也是道理？

就因為我窮，我身份卑賤，別人要來踐踏我的尊嚴，說事後給我一筆錢，我就該感恩戴德，跪在地上乞求對方更多的憐憫嗎？

那些在你們眼中無比重要的權勢門楣，在我這根本一文不值，我只想老老實實地過我清苦平凡卻安心溫暖的日子，這有什麼錯？

嫁過人的小雙，若是跟旁的粗漢睡，你們便會嫌他浪，嫌他不要臉，要捉去浸豬籠，為什麼換了一個大少爺，就成了識時務、懂情勢、聰明伶俐、機敏過人？

同樣都做了不忠不軌的事，就因為一個有錢一個沒錢，道德的評判標準就變了嗎？

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阿軟閉了閉眼，知道再跟小四爭執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畢竟人和人的想法就是不一樣的。

有些人覺得錦衣玉食的日子很好，為過這種生活不惜獻祭自由與靈魂；有些人覺得跟著權貴之人很好，為了有朝一日能得到權貴的庇護而昧著良心去做喪失道義的事也感到無所謂。

阿軟並非看不上這些人，只是覺得，無論是「識時務」的人，還是「不識時務」的人，都有他們的道理，都有他們這麼做的理由。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阿軟就是那最難念的一本中走出來的，所以，他比旁人更懂得將心比心。

小四見阿軟不出聲了，以為他想通了，便嘆了口氣去拉他的身子。

「你啊，跟我來，先到客房呆一會，等少爺脫了身自然就會來找你了。」

阿軟冷冷地瞥了眼小四，沒吱聲，他拉了拉剛剛被扯掉的衣衫，跟在小四後面出了西廂房，剛跨過房門，就跑了出去。

他常年在田裡勞作，腿腳被練得極好，跑起來也是飛快的。

小四在後面攆了又攆，眼見追不上，又不好將事情宣張，只好暗自咬了咬牙，去請肅照寅的窩心私仆來料理，總之得在阿軟逃出府宅前將人攔下。

阿軟在前面跑著，慌不擇路地轉了好幾個彎，最後拐進了一座小庭院，庭院前是蜿蜿蜒蜒的小溪水。

此時天色已暗，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粼粼波光，阿軟找不到別的出口，再加上一路跑過來消耗了太多體力，這會看見涼亭長凳，剛好坐下休息。

綉著天青燈的月白色錦緞早在奔跑途中就鬆散開來，阿軟嫌它誤事，索性將其脫了，只留一件內襯。

涼涼月色下，美麗的小雙裸著雙臂，鞋也丟了一隻，惶然地癱在石柱上，兩隻會說話的杏眼滿是畏懼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