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散步著走出小樹林。

「對了……你怎麼會跑到小樹林這邊來？」蘇淇奧陪著白墨走了一段，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疑惑，便向身邊人求解。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

都怪剛剛忙著捉姦……不是！忙著掐斷一段不得善終的姻緣。

白墨將手中剩下的半塊巧克力塞進嘴裡，將包裝紙丟進一旁的垃圾桶，又伸手進包里摸索了一番。

「剛剛一下課我就跑到你上課的教室去找你，誰知道你跑得這麼快！」白墨的手在包里摸索良久，終於摸出了一個紙盒，遞給蘇淇奧，道，「然後我就問了陳宇飛，他說你來小樹林了……」

這傢伙樂於助人能不能看看天氣地利人和！

「你來找我做什麼？」

蘇淇奧接過白墨手裡的紙盒，稍稍掂了掂，頗有分量，而後自解自問道：「是要給我這個的？」

「嗯。」

白墨咽下最後一口巧克力，剛剛那口巧克力吃得略急了些，淡藕色的唇角沾染了些許巧克力醬。

「這不前幾天抽獎中了兩個藍牙音箱嗎？」白墨似乎尚未察覺到嘴角沾了東西，自顧自說道，「一人一個！」

蘇淇奧從包里掏出一包紙巾，取出一張，輕輕拭去他嘴角的巧克力醬。

「謝謝歐皇。」蘇淇奧將紙巾丟進垃圾桶，溫柔說道，「不過……下次不用這麼著急拿來給我。」

與剛才那個冷漠著拒絕表白的人判若兩人。

「我只是……想早點跟你一起分享我的歐氣。」

「這份歐氣我早就收到了。」

「嗯？什麼意思？」

蘇淇奧抬手，重重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就是啊！」

「哇靠雞皮疙瘩掉一地哦……」

白墨將臉撇向一邊，留蘇淇奧一個明黃路燈下的側臉，臉上的細小絨毛在燈光映照下像是給臉加了羽化效果。

蘇淇奧越是向自己傳達朦朧曖昧的意思，自己就越是陷入無邊無垠的幻想之中。

幻想越美好，回到現實就越滑稽。

白墨微微抿了抿唇，終於開口說出剛剛忍了很久的話。

「她是來跟你表白的吧？」

白墨來時未聽見兩人間的任何談話，卻清楚看見白安寧跑離現場時緋紅的雙頰和眼角的幾顆清淚。

「你怎麼……」

蘇淇奧的笑容逐漸凝固。

「臨走的時候陳宇飛跟我說……」白墨微微一挑眉，緩緩開口道，「快點去……有、好、戲、看……」

「好像是有好戲看……只可惜我來晚了……」

不知何時白墨已走到蘇淇奧前面，一張臉被兩人中間低垂下來的樹枝遮掩著，看不清表情。

「我……不是……」

蘇淇奧一時語塞，就算心中有成千上萬的解釋，此刻開口也如鯁在喉。

「是、是表白但……我都拒絕她了……」

白墨緘口不言。

蘇淇奧也不再開口解釋，生怕越描越黑。

走出小樹林，外面已成月明星稀，蘇淇奧抬手看了看錶，已是快七點。

「都這麼晚了……一起吃個晚飯吧？」

白墨終於開口道：「行……不過八點還有訓練。」

「好吧！向食堂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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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寧一臉不甘心地出了小樹林，跑過第四教學樓的拐角時，被一隻手拽住。

「表哥？怎麼是你？」

「我之前說過了，在外面不要叫我表哥。」男生鬆開了她的手臂，道，「你看看你這副狼狽的樣子，哪還有平時那副淑女的樣子？」

「你剛才都聽見了吧……」白安寧抬手，拭去眼角的淚珠，若無其事一般說道，「我失敗了，他對我不感興趣。」

「你知道你為什麼失敗了嗎？」

「為什麼？」

「因為你太輕易放棄了。」男生拍了拍她的肩，道，「不過是拒絕了你的表白而已，你還真以為你們之間沒有以後了嗎？」

「那我該怎麼辦？」白安寧臉上露出了一絲不解，反問道，「我再去向他表白幾次？再狼狽地被他拒絕？」

「你只需要再添一把火，要麼讓他對你的印象更加深刻，要麼……把眼前障礙清除。」男生緩緩說道，「我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你應該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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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在食堂門口的廣告牌前站定。

蘇淇奧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見是一張新張貼出來的海報：

「美雞計劃推出新品：老壇酸菜雞！」

「12月x日-12月x日第二份半價！」

……

「想吃？」

「有一點點想……」

白墨舉起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間留了一絲空隙，以示自己只有一點點想吃的慾望。

蘇淇奧被逗樂了。

「那就這個吧。」

兩人端著餐盤，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來。

在食堂一眾平庸的飯菜中，眼前這份老壇酸菜雞意外地令人感到有食慾。

美食鑒賞家小白這一瞬間覺得這家食堂似乎好像也許還有救。

雞肉被明黃色的湯汁染出了淡淡的黃褐色，勾芡又給嫩滑表面填幾分亮色，蓋著幾葉酸菜，四散著淡淡的酸和雞肉的甜香。

白墨似是久被荼毒的囚犯見到一隻烤全雞擺在眼前，久旱逢甘霖。他果斷舉起筷子，先吃雞為強。

雞肉熬煮得軟硬適中，又帶著幾分嚼勁，肉質細嫩香滑，入口如暖玉般滑入咽喉。入喉之時略酸，咀嚼吞咽下去後又有隱約的甜味返入口腔。

大概真的是太久沒有在食堂里吃到好吃的東西了。

老母親養了個逆子，有一日逆子突然浪子回頭積極投身到建設社會主義的浪潮中。

白墨覺得現在自己的心情跟那位老母親是毫無二致。

「好酸！」蘇淇奧咬了一口，微微皺起了鼻子，抬頭見眼前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倒似乎吃得開心，便開口問道，「你不覺得很酸嗎？」

「嗯？」

白墨含著筷子抬起頭，又將筷子從嘴裡拿出來，筷子上的口水將淡藕色的嘴唇打濕了一片，在暖燈下微微泛著光。

看得蘇淇奧心癢難搔。

「不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