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白墨臉紅著，剛想開口再反駁些什麼。

孔雅麗便推門走了進來。

「崽啊……我突然想起來……」

蘇淇奧蹲在地上，正抓著白墨的手。

可認真。

可微妙。

「你……那麼認真抓著小白的手幹嘛？求婚啊？」

「你別亂說……」蘇淇奧聽罷自家老太婆的調侃，連忙放開抓著白墨的手，尷尬道，「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想、想說什麼來著……」

「噢噢噢噢噢……」孔雅麗挑了挑眉，指了指廚房一角的置物籃道，「那個啥……就……誒被你倆這麼一折騰……你舅舅之前送來幾斤地瓜，吃到現在還剩幾根，看著快壞了你今天記得把它們煮了哈……」

說著就要轉身出廚房門。

非常懂得給孩子們騰出交流空間。

「欸……媽媽媽媽媽！」

見孔雅麗要走，蘇淇奧忙喊住她。

「幹嘛？」

「酒精和創口貼……」蘇淇奧再次拉起白墨受傷的那隻手，示意孔雅麗，問道，「放在哪裡？」

「電視下面的櫃子……」

仔細瞧了一眼，孔雅麗倒吸了一口涼氣，剛想拉過白墨去上藥，便又被蘇淇奧喊住。

「媽媽媽媽媽……」

「叫魂呢你！」

「我來……就好……你聊你的去吧……」

蘇淇奧將白墨摁在小板凳上坐好，出門取了酒精和創口貼進來，蹲在白墨身旁，左手夾著一根棉簽，右手擰開酒精瓶的瓶蓋正要給他上藥。

「我我我我……我自己來……」

「你自己下得去手？」

「當然……」白墨撇了撇嘴，一邊接過蘇淇奧手裡的棉簽，蘸了蘸他手裡打開了蓋子的酒精，一邊嫌棄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說著，白墨迅速將蘸了酒精的棉簽懟向自己的傷口，在傷口上抹了兩下，便將棉簽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長痛不如短痛。

白墨下意識咬著下唇，臉瞬間扭作一團。

這餘下的痛感。

一看就非常痛。

看著就不想生孩子。

蘇淇奧揉了揉白墨的頭髮，起身走到廚房的角落，拿起那幾根地瓜，道：「做甜的？」

「難不成你能做鹹的？」

「你不是不想吃甜的嗎？」

「妥協。」

白墨邊說著邊甩了甩手，彷彿這樣就能把酒精帶來的痛感甩掉。

「炸的如何？」

「隨你。」

「拔絲兒如何？」

「都可……嗯？炸的？」

「嗯……炸的！」蘇淇奧將幾根地瓜去了皮，對白墨道，「請問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白先生可以給我打下手嗎？」

白墨笑出了兩粒小小的梨渦。

「當然可以。」

蘇淇奧將去了皮的地瓜切成塊兒放在案板上，起鍋熱油，將地瓜倒進鍋中，鍋里的熱油霎時將地瓜塊兒包裹住，沸騰著星星點點細小的泡，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散發出的卻是甜絲絲的香氣。

小火慢慢炸著，直至地瓜塊兒染了黃，才將它們悉數撈起，放在一旁的盤子里。

再次起鍋，蘇淇奧又重新熱了少許油。

「小白小白……幫我拿下櫃子里的白砂糖和芝麻！」

「得令！」

白墨終於按捺不住抓了一小塊地瓜放進嘴裡，無事人一般打開櫃子幫他拿東西。

「小饞貓……你就不能忍著點？」

「唔楞（不能）……」

嘴裡嚼著東西。

將白砂糖放入鍋中，不一會兒便化成了蜂蜜般晶瑩粘稠的金黃糖漿，蘇淇奧側身想拿那盤炸好的地瓜，卻發現盤子早已落入白墨手中。

白墨修長的手指正揪著一塊地瓜的一角，下一秒另一雙修長的手伸了過來，一手端起盤子，另一隻手拍掉他偷吃的手。

「還吃……」蘇淇奧拍了拍白墨的肚子，道，「肚子都鼓起來了！」

並沒有。

入手只有一層薄薄的腹肌。

可好摸。

「哪、哪有……」

白墨嘀咕著，用幹凈的那隻手偷偷撫了撫肚子，似乎在小心保存著剛才衣服上殘留著的蘇淇奧手心的餘溫。

蘇淇奧將炸好的地瓜悉數倒入糖漿中，迅速翻炒均勻，又在剛才的盤子上抹了一把油，熄了火，將地瓜裝盤，撒上幾把芝麻。

端著盤子轉身，白墨還在微微低著頭，摸肚子。

碗櫃里拿了一雙筷子，遞到白墨眼前。

白墨連忙放開捂著肚子的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夾起一塊地瓜。

燈下透著果凍一般的明黃色澤。

手再往上抬了點。

絲呢？

白墨茫然地看了蘇淇奧一眼。

「下……下次跟公園裡賣糖葫蘆的老頭……討教討教……」

相視一笑。

白墨咬了一口。

很甜。

蘇淇奧大概是打死了賣糖的。

「如何？」

「你這是下了幾斤糖啊……」

蘇淇奧握住白墨的手，將他手裡筷子夾著的、咬過了的地瓜送進嘴裡。

「是甜。」

不待白墨反應過來，他自顧自從櫃子里拿了一副新手套，將那未去完皮的山藥去皮，又斜著切好片。

櫃子里摸出一個蒸籠，平鋪上一張剛剛冷水泡好的荷葉，再碼上一層切好的山藥片。

「蒸肉米粉。」

「我來！」

白瓷碗里倒入蒸肉米粉，將腌制好的肉片一片片均勻裹上蒸肉，鋪在山藥上。

非常工整。

一看就是強忍住口水鋪好的，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