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天空飄著小雪，月光依舊落得皎潔。

凌燁瑾便是這風雪夜歸人，踏著細雪，單手攬著一個與他氣質極不相符的，長長萌萌的貓咪公仔。

他進門的時候屋裡亮著燈，他還以為林笙氣得睡不著，就在客廳里等他回來鬧脾氣。

客廳里電視還開著，放著他欣賞不來的古裝仙俠劇，桌上零食開了好幾袋，裡面的東西卻還滿滿噹噹，視線轉了半圈才落到沙發的那個人影上。

蜷著身體，蓋著小毯子，睡得倒是很香。

凌燁瑾捏捏他的臉，觸感一片細膩柔軟，像是捏在了糯米團上，軟軟的還有種誘惑的甜。

他有些愛不釋手，可沒捏兩下就引來了不滿。

林笙迷迷糊糊地拍了下他的手，從嗓子里溢出不滿的嘟囔，抓住抱枕蹭了蹭，又沉沉睡了過去。

凌燁瑾看著這幅小模樣不禁失笑，輕而易舉抱起他，帶他回房間。

林笙睡得雖沉，但對外界的動靜卻不感覺遲鈍，儘管凌燁瑾動作已經放得很輕，他還是沒多久就在這個溫暖的懷抱里醒來了。

「唔……」

林笙睡眼朦朧地揉了揉眼睛，忽然感覺懷裡多了個軟綿綿的東西，下意識就抱緊蹭了蹭，聲音含糊地說:「什麼呀……」

凌燁瑾輕輕把他放在床上，輕手掩好了被子，忍不住親了他一口，像是不想吵醒他，聲音跟著細微，「以後，就讓它陪著你睡。」

林笙勉強睜大了一點眼睛，瞅清了懷裡的東西，依舊有點迷糊，「唔，我不是小孩啦……」

凌燁瑾已經很久沒見他這麼迷糊可愛的樣子了，心裡軟成了一團，啞著聲說:「那你要不要？」

「……」

「要…」默默抱緊了懷裡的公仔。

凌燁瑾失笑，伸手打開床頭櫃上的那盞月燈，淡淡的暖黃色光暈頓時趕跑了他們身邊的黑暗。

有了凌燁瑾耐心的安哄，身邊又有暖暖的光亮，林笙抱著長貓公仔很快又安心睡著了。

窗簾沒有合上，窗外的月光很亮，屋內安寧宛如童話，屋外飛雪飄舞輕盈。

凌燁瑾靠在床頭安靜看著林笙的睡顏，將一身的沉重的武裝輕輕卸下。

忽然很感激當年在惡魘中掙扎的自己，沒有放棄任何一線生機，否則，我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把所有想要的都給你。

「晚安。」

他在林笙額上落下一吻，然後悄聲退出了房門。

次日天晴，林笙睡醒時還緊緊摟著那個公仔，懵了一會，才後知後覺這好像是昨晚凌燁瑾帶回來給他的。

踩著棉拖在屋裡轉了一圈，沒看見凌燁瑾的身影，卻在餐桌上發現了他留下來的字條:

我去公司了，早餐廚師已經做好，不要偷懶，記得加熱再吃。

「……」

他怎麼什麼都知道。

吃完早餐後，林笙無事可做，從零食架上拿了幾包零食，坐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吃。

他從來沒有這麼閑暇過，要不是司機聽了凌燁瑾的話不帶他出去，外面下著大雪他又完全不認路，不然他也不會在屋裡來迴轉了十幾個圈後，無奈認命蹉跎時光。

中午和晚上凌燁瑾都回來陪他吃飯，只是公司事務繁多，吃完馬上又走了。

一連幾天都是這樣。

林笙工作加班已經成了習慣，越來越多的空閑時間只會讓他心裡越來越焦躁，可在凌燁瑾那又完全沒有談判的餘地，他只會說:「等我有空，想去哪我都帶你去。」

不想等。

林笙抱膝靠著落地窗坐在地板上，看窗外窸窸窣窣的下雪，心裡有種萬籟無聲的寂寥。

他好像被關進了一座冷冰冰的城堡，王子以守護為名折斷他的羽翼，從此天空只能仰望，而未來的盡頭皆是白芒。

不知多久，終於有人打破他日復一日的枯燥荒蕪。

天知道林笙在看見江潮風的信息和電話時有多高興，簡直比每天等著見到凌燁瑾還要開心。

江潮風還擔心他出事了，又是辭職又是失蹤的，還去他的公寓里找了幾回，結果人都不在。

林笙心底里是信得過他的，忍不住把自己的情況都和他說了，語氣里還帶著小小的抱怨求安慰。

在江潮風聽來他就是空虛寂寞冷，哈哈笑了幾聲說:「那要不要我去慰問你一下，反正最近天氣異常，公司準備給我們放幾天假。」

「好啊好啊！」林笙高興得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頹然倒了下去「唔…我好像還得問問他。」

「噗…你這是夫管嚴，那行，等他同意了你再給我打電話，我帶你最喜歡的辣子醬。」

「好哇！…那、那你要藏好一點，他不準我吃這些的。」一說到這個，林笙又是激動又是慫的，偷偷摸摸連音量都變小了。

「噗，好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