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

雖說已到春日，光灑下來卻是軟軟的，只停留在皮膚上，越顯光滑白凈，許思諾一聲黑衣，在這樣的環境下倒也給了人些許暖意。

盛晚南眼睛彎彎的，真配得上「笑眼盈盈」四字，「你想去哪兒？」

「我隨意，你安排。」

「請你吃飯？」

「還早。」

「要不……」許思諾總是先試探一下，再說出自己的想法，「你跟我去打個耳洞吧，本來今天我就要去的。」

雖說知道許思諾即將成為自己老闆，但總聯想不起來。

許思諾下意識看了看他的耳垂，薄薄的一片，耳尖還有小小的一粒痣，絨毛應該軟軟的，大部分藝人都會打耳洞，這也正常。

「好啊。」

明明這麼輕快兩個字，為什麼從許思諾嘴裡說出來總是那麼冷淡，盛晚南後知後覺地被澆滅了興緻。

大街上什麼都有，許思諾很少逛，途經過一些店子，只好屏氣凝神，盛晚南細心地注意到了他的反應，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快步邁過。

打耳洞痛不痛一般因人而異，盛晚南耳垂薄，本不應該那麼痛的，卻一槍下去整個眼尾都是紅的，睫毛上隱約看得見淚珠，嘴唇被自己咬得破了一點皮，不過沒出血。

「疼！」

說完一把抓住許思諾的衣服，淚眼汪汪地抬頭看著，可憐兮兮。

「怕疼就好好打，別動行不行。」師傅不會疼惜人，直接就斥了一聲。

許思諾看著自己被攥緊的衣服，放下手機，安慰式地拍了拍盛晚南的手。

盛晚南原本還想打個耳骨，師傅看著他那樣硬是不同意，免得把人弄成那樣，都不知道是自己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盛晚南又想起來自己說過要請他吃午飯，不過許思諾這種有錢的會想吃什麼？剛弱弱地提議出來，便被許思諾一口回絕，盛晚南也不好再說什麼，又在臨走前悄悄地跟他說：「言若原本的那位老總劉樞，這幾天好像鬧著要跳樓呢。」

許思諾擰了擰眉頭，腦海里浮現出那日看到的肥碩的身軀，這種人不應該很惜命嗎？但也不敢大意，趕到公司去看看。

一進門與上次不同的是幹凈了不少，遠遠看過去，用具都擦得發亮，在桌子上也有些許花，公司員工見了他，唯恐避之不及，又時不時地撇過去看看。

坐電梯的時候，原本一堆人往上趕，見他來了硬是擠在一旁不敢上去，許思諾只好無奈地一個人坐，偏偏有性子急的，電梯門剛關就有人按鍵，門一開，又是相看兩無淚。

員工：「……」好巧哦。

「進來。」

這堆員工馬上擠進來，乖巧地給他留了個私人空間，許思諾瞧了瞧，「你們劉總呢？」

「天台上。」

「他還真要跳樓？」

「他哪敢啊，左不過裝裝樣子，他可比我們都閑。」

「閑嗎？」

「您都沒給他安排工作好不好。」這滿是抱怨的語調。

許思諾想起來原本他要幹的事都被自己助理幹了，不過他倒想看看他在天台上能搗鼓些什麼東西出來。

電梯門一開，便是撲面而來的花香，更有棚子架起來，初春里開的花不多，隱約還看見一些果蔬的幼苗，他也不大認得。

天台這塊本就有個小房間的，許思諾猜想著那個老油頭應該會住在這兒，房門緊閉著，因為常年沒有住過人顯得有些老舊，許思諾側耳聽了聽，裡面只有打遊戲的聲音，應該是有人的。

他移到旁側隔遠點敲敲門。

「嘎吱」一聲門開了，出來的人黑髮間夾著幾縷白髮，眼珠子動了動就擠出皺紋來，看著正前面沒有人，有準備把門關上。

許思諾咳了兩聲，那人反而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立馬把門關上了，死也不開門。

許思諾把手都敲紅了，裡頭都不開，連打遊戲的聲音都沒了，應該膈應效果也不好，他貼著門喊著：「你一天天待在這兒，是不想幹了是吧！」

裡面依舊沒聲，許思諾繞著房子走了一圈，虧得有個窗戶，髒得看不清裡面，窗簾半掩著，正好擋住了視線。

他看著這窗戶，從旁邊隨手拿起挖土的鏟子，準備把玻璃敲開。

「別別別！祖宗！別！」

「出來了啊，我還以為你要跳樓呢，上面還挺舒服的是不是？」

「我這不以為您要把我開了嘛！」

「還想留在這兒啊？」

「想啊！當然想！」

許思諾想了一會兒，回答他：「那你搬回到原來的辦公室去，該幹的事都幹好，另外，先別考慮資金的問題，公司以前做過選秀節目，現在你去聯繫些人，規劃一個獨特點的出來，一個月之內把方案交給我。」

「好！」常年不做事的人反而在有任務的時候會鬥志滿滿。

許思諾嘴角挽笑，「好好幹。」

再回到醫院，何澤就打電話要他來他那裡一趟。

許思諾看著除了何澤那一櫃子書，就是一地的貓糧，滿臉詫異，「厲害！何澤你什麼時候養貓了，結個親家怎麼樣？」

「結你個頭啊！」

但這些東西怎麼越看越熟悉？這不是自己買的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你還有我房卡？」

何澤瞪了他一臉，笑得一臉勉強和無奈，「你助理送東西都送到這了呢。」

「我助理有這麼蠢嗎？」

何澤頭疼，邁過貓糧，從書櫃里拿出一本書來，戴著眼鏡，一邊翻著一邊說，「不是你助理蠢，是你蠢！你連房卡都沒給人家，我看著你那兩個助理站在門口那個可憐樣兒，我看不下去了就幫他們搬到這兒來了。」

「呵，那可真是謝謝你了呢。」

何澤這回是發自內心地笑，「不用謝。」從他辦公室到許思諾房間可遠得很，這距離他非常開心。

許思諾白了他一眼，蹲下來翻來翻去，何澤到他旁邊來看著，不禁問：「現在看保質期有什麼用？」

這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明明就是自己不想全部拿走，只挑一兩袋上去，何澤馬上蹲下來一把一把地往許思諾身上堆，身上抱不住了，便往口袋裡塞，硬生生每個口袋都塞進一袋。

許思諾：「……」真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