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有些不敢直視陵玉的雙眼。

這種深埋在心底的感情，果然…是卑劣的嗎？明明告訴過自己，只要別奢求太多，靜靜的站在遠方就好，可是果然，在難以抑制的感情的驅使下說出口的話。

等待著的，就只有一個回答…

「喜歡的人什麼的，暫時還沒有。」

我努力壓制住隨著酒意泛起眼瞳中的酸澀，故作無謂的強笑道：「玄華不是也沒成親，他還比我大好多歲呢。」

陵玉道：「還記得當年剛開始看見你的時候，那會兒你才一丁點兒大，就那樣抱著我的腿不鬆開，一轉眼，未央都這麼大了。」

他看著我的那雙墨玉般的瞳孔里，盪開了溫柔的光，就像是…

看著慈愛的後輩一樣。

可是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我痛苦。

一邊痛苦，一邊彷徨，一邊又慶幸著陵玉的心底至少還有我的位置——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抱著陵玉的腿？

說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雖然我自己的記憶都不怎麼清晰了。

但是有聽玄華提起過，我當時一看見陵玉，明明一直都和別的大人不怎麼親近，但是第一眼，就衝上去抱住了陵玉的腿，嘴裡喊著好看的哥哥。

雖然被糾正，說要叫叔叔才對，那是和父皇同一輩的仙君。

可是當時小小的我，卻怎麼都不鬆口，一口一個哥哥，到了後來，陵玉無奈的讓我叫他名字便是。

那時候還什麼都不明白的我，一定是在心底覺得，面前這麼好看的青年，明明看上去那麼年輕，所以才固執的那樣稱呼他吧。

「所以，陵玉，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了。」我略微有一點賭氣的道，語氣里也帶上了一丁點的不悅，但這句話，其實是我心底的祈求。

陵玉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髮，道：「嗯嗯，未央殿下。」

和陵玉聊了片刻，我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心底的情緒難以平復，提著酒罈走出去很遠，回頭望了一眼，還能看到那道月下的白衣身影，仍舊站在方才的地方。

我轉過頭，不敢再多看，一邊走一邊大口的喝酒，辛辣的酒液刺激著味覺，彷彿能夠麻痹大腦神經。

一個聲音在心底喊著，為什麼一定就是陵玉，放棄吧…

可是只要稍稍在腦海中想起那張端方面容，就一陣難以言說的複雜感情填滿了胸口，那是我這麼多年來的執念，又怎麼是那麼輕易放的下的。

還記得去未央宮的方向，此時天宮裡幾乎沒有仙官，除了一小部分把守的士兵，其餘的都在慶祝佳節，歡飲達旦。

這罈子酒不小，拿出來的時候就幾乎是滿的，之前已經喝光了一壇，這會兒我只覺得頭腦暈暈沉沉的，眼前的方向都難以清楚的辨明，手腳發軟，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

等我在這中宵月色下駐足的時候。

那罈子酒已經被我喝光，酒罈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嗯…

這裡是哪兒？我好像，剛才是要往未央宮去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