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這是什麼意思？」

離偃眯著眼睛看著對面替床榻上的渡江看診的徐老，語氣威脅的問。

早已經習慣離偃陰陽怪氣的性子的徐老淡定的收回手，對著離偃說，「回教主，渡江暗衛於三個月前因離神草而武功盡失，早就傷及心肺，而方才受的一百鞭刑更使他加速衰竭，依老夫來看，怕是活不過三個月了。」

這話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心疼，因著渡江本是富家公子出身，一身皮肉養的細皮嫩肉的，來教中當暗衛的這十幾年，每次出任務都少不得受傷，而他徐某人是他爹爹的舊識，本應該好生照應著他，卻因為身份懸殊每每隻能遠遠的看著，最多也只能聽著旁的大夫的診斷配上最好的藥讓藥徒送過去。

說來，也是慚愧啊，這麼多年，這竟是第一次替他診脈。

「離神草？武功盡失？」離偃上提起語調，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儘是嗜血殺意。

「怎麼？教主不知？」徐老將渡江的手放回被子里，故意問道，他當然知道他英明神武的教主知道，只怕這千金難得的離神草還是從教主手中流出去的呢。

「知道，怎麼會不知。」離偃用猩紅的舌尖舔了舔後槽牙，他怎麼會不知道，三月前那小妾於床榻之上陪自己玩了個盡興後跟自己說，有人在後面談論他以色侍主特意向自個兒求的這離神草啊。

竟然，是用它來對付這人。

他說呢，怎麼會突然有人向自己稟報渡江殺人，要知道在他們這種在武林中算是魔教的存在，莫說是十幾人，就是上百人也不稀奇。

他說呢，渡江怎麼會不願意施展出自己的武功來脫罪，而是乖乖受刑，原來問題是在這兒呢。

離偃想起那小妾原先對他求得情，說什麼渡江暗衛為我教付出甚多，請教主寬宏大量就罰一百鞭。

怕根本就不是什麼看渡江勞苦功高，而是怕生生打死渡江吧。

離偃看向渡江蒼白的面色，其實也不算是心疼，只是這人的虛弱便代表著他被人耍的事實。

嘖，上次被耍是什麼時候？

忘記了。

離偃拂袖離去，留下一句輕描淡寫，但卻改變了渡江以後人生的話，他說。

「暗衛首領渡江，本盡失武功應趕下山去做個灑掃的小童，因他護本座有功，特賜他到本座書房伺候。」

徐老低頭，以最大的尊敬送離偃離開，「是，謹遵教主之命。」

至於，是不是護教主有功，那有什麼關係？教主說是，那便是。

徐老將渡江的被子蓋好，看著渡江的臉色，準備去找最名貴的藥草來醫治渡江，能維持多久便維持多久。

對這個，不到二十多歲的孩子來說啊，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壽命，實在太過悲哀了。

他甚至，沒來得及看看這大好的河山，就要葬送在了這腥風血雨中啦。

躺在一邊一直裝睡的蘇凌等著徐老走了以後，才睜開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這劇情進展的也太快了吧？？？

他都還沒來得及幹嘛呢，罪魁禍首就找到了？？？

這福祉來的太快，讓本寶寶先笑一會兒先哈哈哈哈哈。

蘇凌笑的太歡，一不小心悲從喜來扯到了後背的傷，瞬間僵硬成一條鹹魚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了。

也是這傷口的傷痛感，讓蘇凌快飄起來的情緒緩和下來。

他盯著前面一個好像是青花瓷的瓶子出神，開始想自己應該怎麼取得離偃的心，用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

嘶，這有點難啊。

蘇凌磨了磨牙，閉上眼睛開始回溯渡江記憶中有關離偃的片段，想摸清楚離偃這個人吧，到底是什麼樣的。

渡江的記憶中關於離偃的片段很多，但是大多數都是渡江身為暗衛躲在角落裡偷看離偃的驚鴻一瞥。

蘇凌皺著眉頭仔細找了找，終於找到那個除了初見那面以外，比較具體的一個片段。

那次是離偃他父母雙雙被刺客刺殺，還是十二歲孩童的離偃在靈堂為兩人哭靈的場景。

那時是初春，下了朦朦朧朧的小雨。

剛到教里當了兩年實習暗衛的渡江，得到了暗衛首領的一個假期，今天晚上。

渡江很開心，因為為了離偃來教里的他，終於可以跑去偷偷看離偃啦，兩年沒見什麼的，想想還有點小羞澀呢。

可是剛跑出暗衛堂就看見下人們拿著白燈籠換掉不久前因為過年掛上的紅燈籠，渡江心裡突然有了一絲不可思議的猜想，他慌慌忙忙的跑上前問，「你們這是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