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進了屋，我把子衿放在醫生面前的座位上，跟醫生說了子衿這兩天反常的行為。

在我說話的時候，子衿一直抱著我的胳膊，腦袋還往我的手上拱，嘴裡含混不清的喵喵著。

我把手掌放在他頭上安撫性的撫摸他時，他才安靜下來，半眯起眼睛，靠在我的腰上，看起來稍微放鬆了下來。

聽完了我說的話，醫生思考了片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站起來說要帶子衿去做個檢查。

我握住子衿的手，低下頭對他說：「我們要去做個檢查，不要怕。」

子衿迷茫地看著我。

醫生走到子衿身邊，朝他伸出手。

只是醫生還沒碰到子衿的衣角，就被子衿嚇了一跳。

子衿的反應特別劇烈。

就像是被嚇到而突然拱背跳起來的貓兒一樣，子衿迅速地朝我身後躲過去，頭埋在我的背部，手也使勁抓住我的手，發出細碎的嗚咽聲。

年輕的醫生看起來很尷尬，手還懸在半空中，站在原地無所適從。

他咳嗦了一聲，幹巴巴地對我說著：「先生，你的弟弟看起來……」

我糾正了一下他話中的錯誤：「這是我的愛人。」

醫生看起來更尷尬了，鬢角流下來幾滴汗，不知道是窘迫的，還是因為熱的。

他收回了手，鬆鬆握著垂在身側，幹笑了一聲，又回到了他的座位上。

唰唰兩筆，他遞給我一張紙，讓我帶子衿去做個檢查。

18

一番檢查做下來，醫生最後的話，果然應證了我的猜想。

他非常嚴肅地對我說：

「你的愛人可能患了寵物妄想症，意思就是你愛人潛意識裡以為自己是一隻寵物，而不是一個人。

所以他的行為帶著一些動物的特徵，比如說他一直喵喵叫啊，一直粘在你身邊，想讓你摸他的頭哄他啊……」

醫生突然避開我的視線，小聲嘟囔了一句：「照這樣說的話，那不就成了一隻剛出生的小奶貓？」

我：「……」

隨後醫生又正視我，官方而又正經，聲音適中、語調正常地接著說子衿的病情：

「依照你愛人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大概以為自己是只貓，這種病情不多見，本國也沒有太多這樣的病例，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病人……」

醫生低下頭，翻了翻手邊的一本書，看了兩眼後皺起了眉頭：

「現階段這方面的研究不多，我也無法下結論，更沒法給你們開藥，要不你先觀察他一段時間，有什麼別的情況隨時跟我聯繫？」

我：「……」

我看了看半蹲在我身側、在我手臂的遮擋下偷著瞄醫生的子衿，想了想，問醫生：

「醫生，那我該怎麼照顧子衿，有什麼注意事項嗎，比如說他不能吃什麼？」

醫生一下子就樂了，說：「他又不是什麼腸胃病，有什麼不能吃的？」

他隨手拿起手邊的中性筆，拇指和中指一碰，邊轉筆，邊說：「既然他現在的狀態是一隻小貓，那你就把他當一隻小奶貓養，知道鏟屎官是怎麼練成的吧？」

我再一次靜默了。

低頭看子衿看了半天，我才勉強消化掉我要養一隻小奶貓的這個事實。

我艱難地對醫生點點頭，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