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且進了廚房，陶下雨轉身去了陽台，給阿絨打電話。

「阿絨，我喜歡上了一個人。」陶下雨開門見山，有福祉也有迷茫和彷徨。

「這是遲早的事！」阿絨在電話另一邊顯得很冷靜。

「該珍惜的珍惜，不要留遺憾，我永遠都在。」

「嗯，我知道了。」無論前路如何她永遠是她的退路。

「你們學校可以學茶藝嗎？」阿絨問起另一件事。

「可以，你要學？」阿絨的泡茶技藝可不似她這樣假把式，已經很老道了，根本沒有必要再學。

「學點可以忽悠人的技藝。」她是有那技藝，但如今的市場不是遇到的人都懂茶，泡得一壺好茶並不一定能把生意做好，所以她需要學習一點忽悠人的架勢。

「這學期已經不可以學了，下學期開學可以，茶城這邊很多地方都可以學。」陶下雨仔細給她介紹。

「我下學期也要學，我們可以一起。」陶下雨提議。

「你也可以提早上來看鋪子。」

陶下雨越想越覺得可行，這樣她們又可以在一起了，等她把店搬來茶城，她也在這邊工作，她們就可以白髮蒼蒼話說當年了。

「可以啊！」說起這個電話那邊的人也染上了笑意。

「照顧好自己。」阿絨叮囑道。

「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有足夠的分量。」陶下雨向她保證。

「這個當然是必須的啊，不然我得找他單挑。」阿絨的話語里多了一絲明媚。

陶下雨掛斷電話倚在欄桿上看向外面，三樓的視野比二樓開闊一些，香樟樹也沒有那麼高，正好可以看見香樟樹後面的小河，小河岸幾株葉子花隨性生長，因為無枝可依大多枝丫都貼到了地面，一陣風吹過，河另一邊高大的紫色花木紛紛揚揚落下了花朵，原本清澈的河面染上了一抹紫色，隨著水流慢慢流走。

剛剛從廚房出來的趙凡且剛好看到了這一幕，他速度很快，拿出手機定格了這一瞬，鏡頭裡的姑娘微微仰頭看向落花，紫色的花飄落，有落在河裡的，有落在河岸的，流動的一幕成了永恆。

趙凡且拍完之後將手機收起，也倚在了欄桿上，微微偏著身子靜靜地看著陶下雨。

「下雨」趙凡且壓低聲音開口。

「嗯？」陶下雨轉身。

「端木煎做好了。」趙凡且走上前牽起她的手。

「好」陶下雨回握他的手，隨他回廚房。

時間還早，趙凡且沒有準備午餐，單做了端木煎。一片一片的花瓣有點泛黃也帶一點綠色，趙凡且還用心擺了盤，中間是一個蘿蔔雕的花蕊，外面的花瓣是一朵荷花的樣子，看起來很有食慾。

盤子是一個白色的瓷盤，一朵漂亮的蓮花讓人無從下手。

「真捨不得吃。」陶下雨偏頭看向他。

「先試試，要是喜歡以後可以常做。」趙凡且夾了一瓣放在她嘴邊。

「喜歡的話可以拿來做零嘴。」

陶下雨看著他自信的樣子，猜到這次端木煎應該比較成功，從善如流張嘴。

入口比之一般的油炸食品有一絲清香，咬下去最先觸及的是麵粉的香，其次有一點微不可查的甜味，味道層次分明又融為一體，確實非常不錯。

「很好吃。」陶下雨肯定。

趙凡且輕輕送了一口氣，好吃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吃的人要喜歡，如果她不喜歡做的再好吃也是白搭。

「我覺得你潛質很好。」陶下雨誇讚，兩次都是一樣，就看了菜譜之後自己琢磨一下就做的有模有樣，雖然不知古人做出來是什麼味道，但至少他做的很合她的口味。

「是因為遇到了你這個喜歡我廚藝的人。」趙凡且又給她夾了一瓣，從容開口。

「之前就和你說過中國文化里的吃不僅是一場味覺盛宴也是一場視覺盛宴。」陶下雨看著賞心悅目的端木煎開口：「你可以多嚐試一下這些古書里的菜譜。」

「我覺得也是。」趙凡且贊成，如今廚師行業人才濟濟，如果沒有自己的特色只會泯然眾人，書里這些精巧的吃食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且趙凡且看著陶下雨，她看起來很喜歡這些吃食，還有一點即使是油炸食品也不是川菜那樣重油煙的吃食，可以避免自己變成中年油膩大叔。

「這樣……」陶下雨笑著看向他，「你就要多讀書了。」

趙凡且不解，不是都是食譜嗎？一個菜也就幾句話，達不到要讀書的地步吧？

陶下雨的笑意更甚：「專業的食譜不多，在《紅樓夢》，《香畹樓憶語》裡面也有一些很好的食譜啊。」

恍若不知道紅樓等書有專人整理的食譜，當然，在那個氛圍里體驗一下更能了解到做菜的精髓不是，對，就是這樣，這樣更容易了解其中的精髓。

趙凡且驚訝了一瞬，隨即轉口：「這就要勞煩女朋友了。」

「你負責讀書，我負責做吃食。」

陶下雨被驚到了，目光直直地看著他，怎麼辦，她的美夢好像要實現了，找一個人，她欣賞文字，另一個人做出來讓她吃。

「可以」陶下雨欣然同意，眼裡眉梢都是笑意。

「你看，我們如此相配。」趙凡且也笑了起來，眉眼帶著溫柔。

時間還早，趙凡且將炸好的端木煎端到了陽台避光的桌子上，還把陶下雨的書帶了出去。

「以後周末可以來這裡看書，這裡很安靜，環境也很好。」

「那你呢？」他不喜歡看書，總不能她在這裡看一天書他在這裡枯坐一天吧？

「我看你啊。」趙凡且在她對面落座。

陶下雨實在不想承認她男友撩撥到了她的少女心。

「你確定不會無聊？」陶下雨挑眉。

「女朋友如此貌美哪裡會厭倦。」趙凡且從容接話。

這世上比我美的人多了，陶下雨差點脫口而出，但好歹尚有一絲理智，知道在這樣胡攪蠻纏下去就是無理取鬧了。

「那我可以給你多看一會。」陶下雨拿起書，端莊坐在他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