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上一次，陶下雨顯得爭氣了很多，等趙凡且放開她的時候也沒有閃躲，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趙凡且微微合目，轉開頭，足球場上的聲音重新回到了耳邊，身上的燥熱遲遲不退。

「回去吧。」趙凡且開口，聲音有些暗啞。

「好」陶下雨起身，雖然她第一次戀愛，但並不是那種單純的姑娘，她們宿舍對於男女之間的話題也時有涉及，大航更是口口無遮攔，想要不懂也難，自然知道男生有的時候不能撩撥。

陶下雨一起身趙凡且也就隨之起身，臉上難得有些狼狽，操場上燈光並不好，陶下雨也沒有察覺，她伸手牽住他的手。

「你明天有事嗎？」

趙凡且的手心都是汗，不知是因為運動還是因為身邊的人。

「沒有。」

「那我可以約你嗎？」陶下雨徵求的語氣，但絲毫沒有給他拒絕的餘地。

「當然。」

「可以透露一下內容嗎？」趙凡且左手握成拳，竭力讓聲音平穩。

「還沒有想好，你可以提意見。」陶下雨大方道，雖然書對她有很大的吸引力，但為了男色耽誤一時也不是不可以。

「市圖書館那邊風景不錯。」

趙凡且的提議非常投其所好，陶下雨看書不挑，甚至有的時候也有獵奇的想法，會看一部分雜書，對於這樣的人來說圖書館有天然的吸引力，即使不去看書，有書就是一種吸引力。

自然，市圖書館陶下雨不可能沒有去過，但市圖書館除了書還有風景，周邊還有劇院以及環境清幽的濕地公園，美術館。

「好」陶下雨接受了他的好意，市圖書館的藏書不少，但目前校圖書館已經能夠滿足她，她明天也沒有看書的打算，市圖書館的環境清靜，約會啊，再適合不過。

趙凡且看著她眼角的笑意，原來看著別人開心自己也會開心是這樣的感覺。

他們從健行樓的背面穿過，小徑兩邊的香樟樹在晚風吹拂下沙沙作響。

仔細一嗅還可以嗅到香樟樹的香氣，內斂低調，一點不張揚。

陶下雨一時興起，拉著趙凡且嗅香樟樹的香，雖然男生對於這樣的事一向無感，但趙凡且好歹是一名預備廚師，嗅覺還不錯。

「很好聞。」

「有沒有愛情的味道？」

陶下雨帶著一絲探究問他。

趙凡且稍顯疑惑，轉頭看向她。

陶下雨將香樟樹枝放開，再次牽起陶下雨的手。

「我小時候所有對於愛情的接觸都有關香樟樹。」陶下雨解釋，回想當初，臉上的笑容更甚。

「我們老家那邊結婚的時候要用香樟在庭院里搭一個棚子，四邊柱子上也要紮上香樟葉子。」

「新郎，新娘的酒桌就擺在香樟棚子下。」

「當然了，最有趣的事是在新郎接親回來之後送親的隊伍不能直接進門，要幾個和新娘同輩年歲差不多的男子去偷香樟葉子，送親的隊伍人手一片香樟葉子別在衣襟上才能進門。」

想一想那場面，一整個送親的隊伍都帶著香樟葉，不說香氣陣陣，也總有那麼一縷香氣，讓人神清氣爽，給婚禮添一抹色彩，也給新人最好的祝福。

當然了既然是去偷香樟葉，那自然不會是輕而易舉的事，去偷葉子的人要躲過層層防守的人才能偷到葉子，偷到葉子也有可能被逮到，這就需要幾個人配合，當然被抓住也沒有關係，只要喝了酒就可以放過他，當然喝多少由逮到的人說了算。

上次阿絨的堂哥結婚，她們一群人還興奮地去堵了偷香樟葉子的人，灌了對方幾杯酒。

因為每一次香樟出現的時候都伴隨著美好愛情的發生，陶下雨對香樟總有幾分關於愛情的遐想。

「很美的習俗。」趙凡且讚揚，現在的婚禮越來越盛大，奪人眼球，有幾分做秀的感覺，福祉給別人看，婚禮的新人開心的同時也很辛苦，沒有人會去注意這些雅緻的細節。

陶下雨贊同地點頭，小的時候也和阿絨幻象過自己婚禮上搶香樟葉的情景，她們還一起約定要嫁在家鄉，因為這個習俗只在家鄉流傳，如果嫁去他鄉就不能享受這歡樂的習俗了。

「將來我們的婚禮也要保留這樣的流程。」

陶下雨嗤嗤笑了起來，其實剛剛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有些悵然，從趙凡且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並沒有這樣習俗，但轉念一想，她家和趙凡且家相距那麼遠，自然不可能按照傳統一樣娶嫁，即使真的結婚也只可能是在各自的老家各辦酒席，自然也就沒有送親的說法，也就沒有了偷香樟葉這樣的事。

但趙凡且這樣煞有其事地提起他們的婚禮，她竟然莫名覺得他很可愛，心中的悵然也隨之消失，自己不可以體驗，將來她多堵幾個偷香樟葉的人過過癮就好了。

趙凡且看著陶下雨一個人笑得開心有點無奈，怎麼辦？他總是不能明白女朋友的笑點。

「你背我回去吧！」笑完了，陶下雨矯情地開口。

趙凡且雖然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意外，但還是第一時間彎下了腰。

「來吧。」

陶下雨看著他彎下的腰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腦熱說出了那樣的話，不知道自己最近長胖了沒有，垂眉看向自己的腰，好像比上個月粗了一點，嗷，誰來救救她，她男朋友會不會因為背不動她而退貨。

當然讓趙凡且一直彎著腰也是不行的，陶下雨幹笑了兩聲。

「我突然想走一走，我自己走吧。」

「放心，我經常運動，背女朋友還是沒有問題的。」

趙凡且還是彎著腰，語氣里沒有半點不耐煩。

陶下雨向前挪了一步，在趙凡且身邊站定。

「事先說好了，你不能嫌棄我。」

趙凡且直起腰身，因為陶下雨的靠近，兩個人呼吸可聞。

「哪有嫌棄自己女朋友的說法呢。」似呢喃，似訴說，一圈圈暈開在陶下雨心裡。

「上來吧。」趙凡且復蹲下身。

陶下雨緩緩趴在他身上，趙凡且輕鬆起身，一點不顯吃力，並不寬闊的背卻顯得格外厚實，給人安全感。